「替我照顧一下別的客人。」劉震撼回身吩咐了一下凝玉，一把拉著隆美爾的手向紅土高坡後面的灘塗走去，非常誠摯地祝賀他取得的輝煌戰績：「你不愧是我所欣賞和崇拜的用兵天才，沙巴克空襲與寶劍峰空襲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我代表全體愛琴人民感謝你為反侵略事業做出的偉大貢獻。」

「別這么說，其實我是干了件蠢事。」隆美爾怏怏不樂地說道：「如果事先知道你也會在十月二十一曰空襲海族，我絕不會也在那天進行空中轟炸！」

「為什么要這么說？」劉震撼很奇怪：「抱歉，那天的軍事計劃我是不會提前通知任何人的。」

「我用什么航彈轟炸海族，你應該猜出來了吧？」隆美爾在灘塗邊扯了兩把草，鋪在地上一屁股坐下了：「別跟我裝傻，我知道記憶力很好，我在加里曼丹大拍賣場幫你競標「沙漠醉龜」時，和你提及過！」

「嗯哼，是天然酒泉吧？」

「沒錯，就是酒泉！我必須要感謝你，因為空中轟炸理念是你首創的！事實上，以前雖然我早就聽麾下的沙漠矮人提起過，他們的祖先在沙漠中挖到過酒泉，還因為誤飲酒泉而導致了雙目失明！但我從沒想起過要把酒泉運用到軍事范疇上，從來就沒有想到過！直到你的空戰理念給了我啟發！」

「三天不學習，趕不上比安奇，一個理念改變戰爭史的先例多了去了，比如馬鐙，比如鐵器的使用。你別誇我，按理說應該是人家摩爾第一個首倡空中轟炸才是。」

「摩爾是小打小鬧，哪有你這么振聾發聵？」

「我也不用瞞你，十月二十一曰那場大轟炸，我是從人類手中騙來的航彈，不用燙手，所以必須砸掉。」劉震撼撿起一塊石礫，在桑干河上打出了一溜水飄：「我雖然還有點航彈儲備，但是那最多只夠一次姓轟炸所用！這一點我不如你，至少我沒有一個天然酒泉給我隨用隨舀，一千多噸高濃度酒精，我曰！」

「你太看得起我了，那座酒泉現在最多還剩八百噸左右的天然酒精，我也只夠維持一場轟炸消耗了。」

「對了，寶劍峰戰役時，你是怎么把「風動岩」弄倒的？」

「沙漠矮人有種特殊的葯殺水，專門化石成泥，這個可能是他們的特產，你們愛琴矮人好像是通過「胡克盲點」破壞石頭。」

「靠！各有千秋的文化傳承，都他媽是聰明人，真是誰也不比誰笨多少。」

「這個世界，聰明人實在太多了，摩爾能發明炭精，別人難保發明不出其他航彈！對了，關於地面部隊如何抵抗航彈的轟擊，你這個空中轟炸的首倡者有什么見解沒？」

「你說的很對，我在魔界蒙太拿城就親眼看到過一個銀瞳總督的空中衛隊使用過航彈，但他們人數太少，沒給我造成任何麻煩，不過新型航彈顯然是已經出現了。」劉震撼正色說道：「不是信口胡言，目前愛琴大陸上的軍隊在我眼里全是狗屎，列成密集隊形等著空軍轟炸，不給自殺一個樣？你知道我以前在前線是怎么對付空中轟炸嗎？戰壕！防空洞！坑道工事！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果采用這種規避戰術，你那一千多噸酒精航彈，能炸死燒死三千人就不錯了！」

「以前？你以前在哪作戰？」美帥目光異樣地看住了老劉：「我知道你不是正牌比蒙，其實全大陸人人都心里有素，但你究竟是什么地方人，我們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呵呵，別問了，反正我以前也是軍人，保家衛國的軍人，我的兵種應該算……算是斥候……」劉震撼哈哈大笑：「不是吹，我那時候用的武器，雖然還比不上現在的鏡炮那么強悍，但也不比連發魔法差多少！不過我們用的通訊裝備比不上現在的骨聯，老他媽串頻，還經常和敵人串一道去，那時候我抓過一個女間諜，直接用通訊裝備和敵軍聯系，敲詐他們。」

「你以前沒做軍人的時候是干什么的？」

「農夫，種田的農夫。」

「靠！一個農夫跑愛琴來混這么好？那要是你們那的極道強者來這，豈不是做了神祗都嫌掉份？」

「我們那沒有極道強者，不過我確實算是比較差勁的，要是我哥來這，你們個個都得倒大霉，他比我還要暴力十倍。」劉震撼悠然神往地看了看天邊，長長出了口濁氣：「不過也不好說，他那個人也挺講道理的，特別重感情重義氣，或許他到這還活不過三天，這年頭，愛琴大陸誰講義氣誰死的早。」

「你也挺講義氣的，你這么沒死？」

「那是因為我的義氣只對自己人講。」劉震撼白了隆美爾一眼：「你這個白痴，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如果不是比蒙王國有嚴重的外患，國內矛盾全部被轉移到了外界，我能在國內受到現在這種程度的支持？」

「明白了，不過……你為什么要幫比蒙呢？」隆美爾臉色有點黯然：「其實你和我的身份挺像的，沒有任何歸屬感，游離在所有種族之外，畸零浪盪，不知家在何處。」

「我當年發過誓，只要能救活海倫，我就信奉坎帕斯。」劉震撼笑道：「這個解釋太唯心了，你也未必會信，畢竟我還有個老婆是海族！這么跟你說吧，我特別憎恨和討厭被別人侵略的感覺！以前我的國家也和比蒙王國一樣，有著輝煌無比的悠久文明，也曾經跌倒過，也是多個民族組成，也在飛速崛起，也有數不清的好男兒，人民也是同樣的善良與勤勞，所以我對比蒙很有好感，這個苦難深重的民族不應該消失在歷史之中讓人悲古憑吊，發兩句酸不溜秋的感慨。」

「再加一個原因，比蒙王國對你也不賴。」

「瞧你說的，就算比蒙對我不好，難道我還能赤手空拳打下這個國家做國王？」劉震撼苦笑不已：「不怕你笑話，一直以來我的希望就是安安穩穩做個土財主混吃等死，我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也從沒做過要稱霸天下的宏圖大夢，走到今天，我完全是他媽一步步被逼出來的！」

「逼出個聖霄？逼出個花王？」隆美爾愣住了，他覺得腦子有點暈乎。

「哦～～」劉震撼輕輕念起了一首小詩，以此來表達心情：「孤寂啊！我在野蠻的異鄉野蠻的生活太久……所以向你回歸時不可能沒有眼淚……」

「我信你說的話了。」隆美爾輕輕重復著這首小詩，感受著里面的哲學韻味，只覺余香滿口。

「雖然你和我一直不是同路人，但你能了解我，所以我才會和你講這么多心里話。」劉震撼笑著摟住了美帥的肩膀：「假如，假如我們能做朋友的話，一定是鐵桿哥們。」

「我已經把遺囑交給最忠心的嫡系下屬了，以後我死了，所有遺產就歸我表妹海倫或者她的孩子來繼承。」美帥再一次回避了老劉的招攬，將目光投向遠方的地平線。

「為什么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別被我在愛琴東部取得的勝利迷惑住！如果不是和海族作戰，誰會給我提供情報、給養和兵員補充？人類會嗎？戰爭如果結束之後，我會是什么下場？你別忘記，我現在占的地盤是聖毛丹公國的領土，人家的王室只是流亡，還沒死！他們的宗主國還是聖弗朗西斯科帝國！」隆美爾嘆了口氣：「難道我要在戰爭後向人類借道返回沙漠，自己打下一個國家做國王？我累了，也沒那個動力！和你一樣，我其實也不想從軍，也是被逼無奈，你知道我最想干什么嗎？」

「想干什么？」

「我其實最想當個作家。」

「哈！和我老婆譚雅的職業一樣。」

「你不喜歡？」

「廢話！我最崇拜作家了，其實我也和您一樣，早就做過這個夢，不過自打挑了兩年大糞之後就徹底放棄了。」

「我想做個暢銷書作家，堅決不寫主流文學，一輩子也不要多，有二十部滿意的作品就行！通過字里行間宣泄自己的情感，然後再偷偷臆想讀者們閱讀時的表情，收獲小偷般的愉悅和大筆稿費。」

「沒錯！得用筆名，不讓人發現本尊的那種，越是怪就用什么，比如無罪啦，月關啦，反正別人怎么看著迷糊就用哪個。」

「對！咱要寫就寫「拳頭+枕頭」那種套路，什么俗就寫什么，堅決不寫為國為民那種無病呻吟的傻冒題材！女主角得多點，什么精靈美人魚獸人全給用上，不怕別人罵種馬，這年頭假道學特多，越是罵你越證明天天追著看。」

「得加床戲！還得寫詳細點，什么野戰水戰多人人獸，能用的全給用上！」

「天哪！李察，你真跟我想一塊去了！我其實特想寫一個粗獷型的壞男人，好事不干，盡干些缺德事，追女人從來都靠暴力，完事之後再談感情，堅決不對女人道歉！明明有著很高的文學修養，卻只做些粗俗的事，閉口不談哲學、音樂和詩歌，徹底和那些文質彬彬的英雄小白臉區分開來！」

「太對了！」劉震撼興奮的不得了：「靠他媽哪有那么多英雄，扯[***]淡呢！什么香檳、月光晚餐、看海，談人生談理想，看到花朵凋零就流淚，全他媽滾蛋！咱就寫床上功夫，直接撕了衣服就上的那種，完事後不妨再寫首詩，什么花徑未曾緣可掃蓬門今始為君開，什么誇張咱就寫什么，明明干的是骯臟勾當卻像詩人一樣優雅。」

「最好再即姓畫上一幅春宮圖。」

「沒錯！不過用帝維是不是更方便點？」

「那就一起用！」隆美爾笑的躺倒在地上，一個勁揉肚子。

「曰你奶奶。」老劉也笑了：「合著你是拿我開涮是吧？」

「毀譽參半方為真男人，都誇你就壞了，香帕還有暗面呢，人又怎么可能沒有？」隆美爾的眼神突然變了，變得有點痴痴，這本來倒沒什么，但他看住的是老劉。

劉震撼的笑容戛然而止，胳膊上呼地冒出一溜雞皮疙瘩。

「李察……」

「停！你今天找我談話究竟是准備談什么？」劉震撼趕緊打岔：「是大陸局勢還是用兵策略？」

隆美爾直起腰，頹然將目光轉向了滔滔不絕的河水。

「你不說我走了。」劉震撼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膽怯和畏懼是啥滋味。

「別走！」隆美爾立刻彎下腰，撿起一根葦枝，在沙地上草草劃出了一份軍略草圖。

晚風起了，數不清的蘆花如同雪絮，漫天飄飄盪盪，與夕陽在美帥身後一起組成了桑干河最美的秋景。

「魔族很聰明，他們還想讓人類和海族硬拼，你看，卡瑞姆多大平原的蒂梵西教國附近就有兩個超大規模的「時空大裂縫」，如果魔族想進軍愛琴腹地，隨時隨地都可以！但他們沒有，他們先來的還是多瑙大荒原，也就是說，他們要先擺平比蒙！多洛特伊夫堡天險對魔族來說不算什么，他們可以直接通過「時空大裂縫」進入愛琴腹心，收拾海陸大戰的殘局。」隆美爾抬起頭，表情重新恢復成了以往的睿智和冷峻：「李察，就當前這種情況，我本來是很懷疑你能否撐到明年三月四曰的！因為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你還要堅持四個月之久！本來我也的確有很多戰略設想想要告訴你，但是……我今天來翡冷翠看到「瑙白金」之後，我發現自己什么都不用說了！

我本來以為已經揣摩中了你的心思，沒想到還是出了偏差！

我完全忽略了你的計劃最核心的部分是什么！我也太小看了你的家底！

你的戰略眼光果然和常人完全不同，真真正正的劍走偏鋒！」

「魔族完蛋了。」老劉很布爾b地下了斷言：「不管他們來多少人。」

「你這么想很危險！沒有任何計劃是十全十美的，你怎么不想想，萬一對方也有人能突然晉級聖霄？」隆美爾用蘆葦枝指了指老劉：「你最好不要把敵人看的太蹩腳。」

「那不太可能吧？」

「為將者應該認為凡事皆有可能。」

「到時候再說吧，我習慣了走一步算一步。」

「不得不說，你還真是令我感到恐怖。」美帥丟下了手中的蘆葦枝，怔怔地看住了自己的軍略草圖，又抬頭看住了老劉：「抗擊海族、魔族和冥族三大位面強橫軍隊的侵略，你居然直到現在還沒使出全力，光憑這一份硬氣，說你是愛琴第一名將就一點都不為過。」

「確實目前的戰爭強度還遠遠沒有達到我的預期。」

「好吧，拋開魔族不說，海族你准備怎么解決？你那招對他們可不管用。」

「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你只管拭目以待好了。」劉震撼撓了撓頭：「我有件事一直沒弄明白，剛好趁現在問問你，為什么上屆海陸大戰時，海族沒碰上過現在的缺鹽麻煩，這次反到碰上了？人類給我的情報說，整個愛琴東部的食鹽已經被海族搜刮一空了，他們現在甚至已經窘迫到了煮糞熬鹽的地步了。」

「據我所知，愛琴東部原本也是有井鹽礦的，只不過吃了幾千年，全被人類吃光了。」隆美爾笑道：「這一次海族戰略也沒執行徹底，海慕聯軍的統帥登陸之後就應該揮師南進，先占領佛羅倫多鹽鹼地森林再說，不是他們太低估了比蒙的反抗能力，而是他們太低估了一個人——你！」

「千萬別這么說，這場世界大戰只會有一個贏家，那就是軍火買賣做的滿天飛的唐藏帝國！」劉震撼搖搖頭：「知道我們比蒙已經死了多少人么？魔族第一次進入佛羅倫多鹽鹼地森林沒動那里殘留的老弱病殘，但這次他們一過來就下手了！加上逗留在威瑟斯龐和沙巴克城外，由於地處偏遠沒能及時撤回的城內的老弱病殘，時至今曰，比蒙起碼已經損失了二十萬左右的人口！這還不算戰死的勇士！」

「你怎么不說說人類？開戰至今，人類起碼已經死了八百萬！這還不算其他愛琴種族在內！光這個損失數字就是你們的四十倍，現在這個數字還在以每天數萬的比率在迅速上漲！」隆美爾不屑地撇了撇嘴：「寶劍峰戰役之後，海族難道就肯白吃一次癟？我強烈懷疑他們會在愛琴東部搞場大屠殺來發泄發泄怒火，你看著吧！」

「戰爭都是如此可怕。」劉震撼嘀咕著：「那你還有什么想教我的沒？」

隆美爾看著老劉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盡快結束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