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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遙拿起狙擊槍,對准第一輛車的輪胎各開一槍,普天之下恐怕沒有一個人對槍的熟悉能被墨遙好,也沒他用得這么順利,兩槍後,第三發子彈打在油箱上,那輛車瞬間爆了,車子被掀開十幾名,火光四射,輪胎和廢鐵落下,白柳聽到後面剎車和混亂的聲音,尖銳的聲音夾著硝煙的味道,讓這個夜色看起來如此的迷人。

「你真恐怖……」白柳一邊開車一邊說,可他的喜悅沒來得及維持多久,後面的轎車又趕上來,報廢了三輛車,其余五輛重組重新來過,又追了上來。

白柳悲催地發現一件事,油箱漏油,也就是說,他們的車子維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兩公路,墨遙說,「上橋,開到施普雷河里去。」

白柳點頭,這是他們唯一的活路,不然的話車子沒油停在路上,只有死路一條,後面的轎車追趕不止,白柳大吼一聲,「坐穩了。」

他把車速開得最大,突然大吼一聲,看起來很文秀的青年把車子抬起來,從橋上沖出去,從幾十米高度直接沖到施普雷河里去。

……

轎車上的幾個人下來,對著他們落下的地方掃射,沒一會兒就看見水里一片紅,警笛呼嘯而來,他們不宜久留,開了十幾槍後慌忙上車離開。

墨小白收到消息的時候,正是深夜,他最近心情莫名的煩躁,夜不能眠,總是很晚睡覺,本來要帶季冰回羅馬的,臨時有事又飛荷蘭去,時差沒調好,人又煩躁。乍然一聽到老大出事的消息,匆忙上了飛機,他人在荷蘭,去柏林很近,飛機起飛後幾個小時就都柏林。

一停下就馬不停蹄地尋人,警察已找到白柳,他受了很嚴重的槍傷,人昏迷不醒,墨遙卻沒有找到,雲派人在河里尋找了許久都沒有消息,墨小白打開電腦追蹤墨遙的地址,墨遙體內有一張芯片能夠追蹤他的位置,風雲雷電並不知道。墨晨收到消息也晚,幾乎和墨小白一同追蹤的,兩人合作倒是挺快的,很快就鎖定了一家私人診所里。

墨小白和雲趕去診所時,醫生正在給墨遙急救,是一名女孩路過發現昏倒的地上的墨遙,所以把他救走,正好這女孩是私人診所的護士所以就把人送到這里來了。

私人診所里設備很簡單,隔著一張百布就是手術台,墨小白的手幾乎要把這塊白白的布給抓爛了,手背上青筋暴跳。

墨遙躺在手術台上,下身就穿了一條短褲,整個胸膛都裸露著,血跡斑斑,手臂上有兩處槍傷,肩膀也有兩處槍傷,大腿有穿透性的槍傷,另外一條手臂上也有一處槍傷。都不算很嚴重的槍傷,只有肩膀那兩處是子彈留在身體里,只要子彈拿出來就能沒事,可問題是,他落下去的時候,重力太大不知道可能是碰上岩石,後腰那里被尖銳的利器刺得慘不忍睹,失血過多,再加上發燒,情況危急。

私人診所的血庫不多,醫生建議送大醫院,他這里沒那么多庫存,墨小白讓雲去取,老大這樣的情況送到醫院估計就沒治了,墨小白挽起手臂,「抽我的,能抽多少要多少。」

他們兄弟姐妹都做過血型配對,就是為了在緊要關頭能夠急救,他和墨遙和墨晨都是一個血型的,醫生聽說是兄弟,也就沒再猶豫,墨小白躺在另外一邊手術台上,他看著輸血管慢慢地充滿血,他的血液流到老大的血管里。

他的血液流到老大的血管里。

墨遙傷的很重,昏迷不醒,人都迷迷糊糊的,臉上蒼白得嚇人,透出慘白的顏色來,哪怕是在華盛頓受傷那會兒,他也沒見墨遙臉色如此慘白過。

「哥……」墨小白的心如被人打了一拳,悶悶的疼,又受傷了,你又受傷了,老大是強大的,無敵的,這么多年來很少受傷,最近卻接二連三地受傷,墨小白又是心疼,又是悲憤,本命年都沒怎么倒霉的。看著老大的臉色,他別提多難受,恨不得這些槍傷都在自己身上。

他是真的疼,感覺抽血都疼了。

墨遙的生命氣息很微弱,墨小白焦急不已,抽了500cc後,墨遙的情況稍微好轉一些,墨小白還想獻血被醫生踢走,他身體好,抽這么點血其實不重要的。醫生開始給墨遙取子彈,墨小白在一旁看著,他覺得自己自虐,明知道很痛苦,他也眼睜睜地看著,陪著老大一起痛苦。

墨遙因為疼痛,哪怕是在昏迷中,身體也開始痙攣,墨小白握住他的手,溫柔地擦去他臉上的汗水,「哥,我是小白,忍一忍,一會兒就不疼了。」

墨遙似乎沒聽到他的話,肌肉僵硬,身體痙攣,墨小白心疼至極,醫生說病人的身體很虛弱,也很危險,主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讓他墨小白和墨遙說話。

其實受了這么重的傷,這要是換了一個人,早就死了多少次了,他們的身體經過很特殊的訓練,所以才扛得住疼痛,扛得住死亡,不然早就沒了命。

墨小白開始和墨遙說話,他和墨遙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如今墨遙昏迷了,他就說得更肆無忌憚了。他說著他們小時候訓練的事情,因為醫生聽不懂中文,墨小白也很放心地說他們少年時候的事情,「哥,我第一次知道你喜歡的時候,我可嚇壞了,你知道嗎?真的嚇壞了,我拼命地跑啊,拼命地跑,我總覺得我跑的遠了,累了,就不會出現幻覺了,是的,幻覺,我因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後來感覺越來越鮮明,我真的怕極了,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我就是不能接受。我不討厭,真的,真的不討厭,可就是不敢接受……」

「哥哥,哥哥,我不討厭你的,真的,我很喜歡你,比喜歡小哥哥,喜歡媽咪還多,我怎么可能會討厭你呢,上一次你離開我就想和你說了,我又怕說了你會更傷心,我又害怕給你希望又讓你失望,我不敢告訴你。」墨小白握著墨遙的手,說得很傷心,很傷心,「都說我最怕你和媽咪,其實我最喜歡的也是你和媽咪,你一定覺得我是為了哄你才說的,其實不是啊,真的不是,你要相信我,等你醒來我說給你聽好不好?」

「上一次你走的時候,你說怕我惡心,我不惡心啊,為什么要惡心啊,有人愛我這么多年,處處為我這么多年,又不強迫我,他撐起了一片天,給了我寬敞的路,又沒有對我的路指指點點,你給我這么多寬容和寵愛,我怎么會惡心呢,你真的誤會的,可為什么會是我哥哥,為什么會是我哥哥……」墨小白似乎也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困境中,「你那么喜歡的人,是你的弟弟……」

「你一定以為我沒心沒肺,是啊,我沒心沒肺,我故意裝不懂,我享受你的愛情,又沒給你回報,讓你在我身上白白浪費這么多年,真的對不起。」

「哥,你一定是討厭我了對不對,你離開華盛頓後就不理我了,你不理我了,我最近心情很不好,因為你不理我,你別不理我行不行?我受不了,整天撓心撓肺的疼,渾身不自在,哥你是不是討厭我了?」墨小白撒嬌地抱怨,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是委屈,「你有了喜歡的人對不對,你們還住在一起,你和他住在一起,我給你打電話,你竟然……哥,我討厭他,討厭他,我看過照片了,是個小白臉,哥你怎么能喜歡小白臉呢?你不准喜歡他。」

墨小白此刻完全表露出他的彷徨和任性,他墨遙耳邊嘮嘮叨叨說不准喜歡白柳,那醫生唇角一個抽搐,就差點沒拿手術刀插他……

不管他說什么,墨遙似乎都沒反應,連手指頭都沒給他動一下,墨小白的心全然陷入黑暗中,一想到墨遙是為了白柳傷成這樣,墨小白的小宇宙就無敵地燃燒,揪著墨遙的手問,「那小白臉有什么好的,他有什么好的,他都不能保護你,你看,你和他在一塊都傷成這樣了,他有我好嗎?有我漂亮嗎?有我身手好嗎?有我有魅力嗎?一定沒有吧,哥哥啊,你眼光怎么變差了,我應該拔高你的眼光才對啊 怎么把你的眼光變差了呢?」

醫生想,因為你就是一個爛人,他眼光也就這樣了。他從頭到尾聽著都覺得這躺著的男人這可憐,怎么就喜歡這么一個自私任性的家伙,沒心沒肺得可怕啊。

他是德國人沒錯,可他老婆是中國人啊,當年為了追老婆,他可是學了一口好中文啊。不說不等於不會啊,聽到一段這么勁爆的兄弟戀算不算是福利啊?

墨小白捏著墨遙的手,開始說他的秘密,反正墨遙昏迷了聽不到,那醫生是德國人聽不懂,墨小白就覺得吧,他要發泄一下。他是不知道和墨遙說什么了,似乎要迫不及待把自己對他的感覺都說出來,所以就說到上一次的華盛頓,他看著墨遙的身體產生欲望那件事,那醫生手一抖,差點沒一刀解決了墨遙……

「哥,你的身體真漂亮……」 墨小白是傷心過度,竟然傻笑起來,「真的很漂亮,很性感,肌肉線條很美,腿很直,像是標槍,肩寬,腰細,腿長,臉蛋還漂亮,我看著你的唇就想,親上去是什么感覺,結果就硬了。哎,其實這件事就怪小表哥,誰讓他在我耳邊描述你的身材,結果你剛洗澡出來,我就浮想聯翩了,結果我去洗手間,想著你的樣子用手安慰自己。當然,那可能是因為我很久沒女人的原因了……」

那醫生很古怪地看著墨小白,心想著世上那么會有這種白痴呢。

墨小白說著說著,莫名地傷感起來,臉頰貼在墨遙的手背上,「哥,你千萬不能死,真的,千萬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