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風暴降臨(2 / 2)

大漢帝國 殷揚 2663 字 2022-07-15

竇彭祖不提竇太後還好,他一提,景帝的怒火更大,指著他喝罵起來:「你這不要臉的東西,你還敢提太後!你給太後丟臉了,你知不知道?你開口太後,閉口太後,卻是借著太後名義,仗勢欺人,奪人田產。你的兒子,在長安橫行無忌,你以為朕不知道?今天,朕還非把你這不要臉的東西砍了不可,免得你給太後丟臉!」

一通喝斥,義正辭嚴,駁得竇彭祖無話可說。

這些年來,竇氏一脈仗著竇太後的勢力,胡作非為,沒少干壞事。若不是怕傷竇太後的心,景帝早就把他們給除了。

「你這種無功封侯的東西,本該學學大舅,學學小舅,在家閉門讀書,修身養性。」景帝越是說越怒:「而你,不學無術,上跳下躥,竟然連朕的家事也敢摻合!砍了!快砍了!」

景帝的大舅竇長君,小舅竇少君,很有謙謙君子之風,深得朝中大臣贊揚。說起來,那是因為周勃這班老臣之故。自從竇少君與竇太後相認以後,姐弟團聚。周勃他們怕竇氏一族和呂氏一族一樣,仗著後宮勢力,胡作非為,就請了些謙謙君子似的學究,教兄弟二人讀書。

兄弟二人倒也爭氣,過自己衣食無憂的生活便是,朝中大事一概不問,更不摻合。努力修身養性,大有君子之風。

竇彭祖與他的父親竇長君性格截然不同,就喜歡玩弄權勢,上跳下躥。父子兩人的性格差別如此之大,還真是讓人無語。

景帝一通話,又把竇彭祖駁得無話可說。

「皇上,此等事,縱是栗青、竇彭祖有罪,也應該交由廷尉勘問定罪,不能這般砍了!」周亞夫實在是忍不住了,出班諫奏。

周亞夫說的是正理,按照律法,的確是應該這么處理。可是,景帝有那時間嗎?一個是栗娘娘的兄長,一個是竇太後心愛的侄兒。若是此時不砍,就沒有機會了。栗娘娘,景帝不怕,頂多就是費點手腳。

可是,竇太後鬧起來了,景帝還真沒轍。那可是自己的母親,虎毒尚不食子,更何況為人之子?竇太後一出面,景帝萬般不願,也只得饒了竇彭祖。

是以,要除去這些禍害,就得快,得趕在竇太後干預之前做成事實。

「周亞夫!」景帝眼睛瞪圓,死盯著周亞夫,他還真能壞事,恨不得踹他一腳,喝道:「周陽,把周亞夫轟出去!」

「啊!」

今兒真是開眼了,先是景帝不按律法辦事,要殺兩個大臣。緊接著又上演兒子轟老子的趣事。這種事情,千年也不見得能遇到一回,真是開眼了!

「諾!」周陽毫不遲疑,快步過來,走到周亞夫身邊道:「阿父,走吧!」

「陽兒,你……」周亞夫現在真的是為難了,他本想還要諫諍,可是,前來轟他是周陽。他若不走,那就是為難周陽,若是走了,又是不忠,沒有把忠言說完。

周陽站到周亞夫身側,右腳踩在周亞夫腳背上,眼睛沖他一閃。

「哼!」周亞夫氣哼哼的,沖景帝一施禮,一甩袍袖,大步而去。

一出了宣室殿,周亞夫就站住了,沖周陽氣憤憤的道:「陽兒,你竟然不向皇上進諫!大臣即使有罪,應該交付廷尉議罪,該下獄就下獄,該砍頭就砍頭,不能這般說殺便殺,這是壞律法,後患無窮!」

他氣憤不已,臉色都漲紅了,周陽卻是一笑:「阿父,你明白一世,糊塗一時。這事,皇上難道不知道?可皇上沒時間吶。要是再晚一會,太後趕來,想殺也殺不了。」

「啊!」周亞夫明白過來,這是明擺著的,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可可可……皇上不能叫你來轟為父?哪有兒子轟老子的?這不是給我們父子難堪嗎?」周亞夫還是氣憤憤的。

父子同朝為臣的事情,史不絕書。可是,兒子轟老子的事情,史書還沒記載過,要周亞夫不憤都不行。

「阿父,你還沒明白。」周陽真是好氣又好笑,景帝明明一番好意,卻給他說得氣憤憤的:「要是我不來,誰能把你弄出來?你那犟脾性一犯,三頭牛都拉不回來。他要是再說,太後一趕到,就是壞了皇上的大事。到時,皇上只能拿你出氣了。現在離開,丟了面子,卻有性命在!」

「啊!」周亞夫明白過來,原來景帝還是一番好意,不由得愣住了。

「阿父,你快走!」周陽催促一句。周亞夫這性子,離這種事越遠越好。

「皇上有旨,要周亞夫去養心殿候著!」春陀急急忙忙的從宣室殿出來宣旨。

「諾!」周亞夫領命,趕去養心殿。

周陽回到殿中,只見栗青和竇彭祖的腦袋已經給一個兵士用木盤端了進來。二人眼睛瞪大,一臉的驚懼與不甘之色,他們到死也沒有鬧明白,景帝這是唱的哪出,為什么景帝說殺便殺,連審問他們這事都給免了。

「竇嬰!」景帝的聲音響起,極為不善。

竇嬰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顫顫兢兢的道:「臣在!」

聲音顫抖,還真是難嚇得不輕。這也難怪,若不是栗青和竇彭祖二人急著搶功,倒霉的就是他了。他是朝中重臣,砍頭不一定,可是,下獄很有可能。

「你這太傅,不忠職守,就知道上跳下躥,拉幫結派,干預朕的家事,朕饒你不得!」景帝的語氣很嚴厲:「免去你太傅之職,在家閉門思過!」

「諾!」竇嬰暗松一口氣,景帝的處置比他預想中的要輕,沒把他扔進監牢里,景帝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退朝!」景帝大袖一拂,大步而去。

一眾大臣這才長出一口氣,仿佛千斤巨石落地一般。景帝今天的雷霆手段,真是駭人,群臣給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竇嬰一步一顫的出了宣室殿,仰首看天,太陽已經出來了,長吁一口氣,總算是有福氣,又見到了天上的太陽!

再一摸自己的背,入手的全是冷汗,他這一嚇還真是不輕。

xxxxx

未央宮,養心殿。

景帝大步而入,臉沉似水的打量著周亞夫。周亞夫忙上前見禮,卻給景帝一聲暴喝打斷了:「周亞夫,跪下!」

和景帝相識這么多年,就沒見過景帝向他發過這么大的怒火,周亞夫身不由己,卟嗵一聲跪了下來。

「周亞夫,你知道嗎?你蠢!你真蠢!你蠢到家了!朕就沒見過你這么蠢的人了!」景帝一連串的蠢字送給周亞夫,罵得是口沫橫飛:「你差點壞了朕的大事!要不是朕要周陽把你轟出去,還不知如何收場呢!」

經過周陽的點醒,周亞夫已經知道利害了,哪敢回嘴:「臣知罪!臣知罪!」

「你知罪有屁用!」景帝兀自氣怒不息:「你一錯再錯,數次三番壞了朕的大事!這一次,你若是壞了朕的大事,朕豈能饒你?非殺你不可!」

景帝把栗青和竇彭祖給殺了,把竇嬰的太傅給罷了,只要不是豬頭也想得明白,景帝這是在為廢太子做准備。

太子之廢立,絕對是頭等大事,景帝如此做,必然是深思熟慮的。周亞夫今天差點壞事,嚇得一個激靈,額頭上直冒冷汗。

「滾!」景帝大喝一聲。

「……」

周亞夫一下了愣住了。以他今天犯的錯,景帝罷他的官,削他的爵,奪他的食邑都不是問題,怎么就罵了他一頓?周亞夫還真是想不明白,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么啦?你愣著想吃刀啊?」景帝虎目一翻,威勢立現。

周亞夫嚇得不輕,屁滾尿流的出了養心殿,抬頭望望天上的太陽,飛也似的去了。

「蠢!蠢!蠢!蠢!」景帝不解恨,望著周亞夫的背影,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蠢字。

「皇上,蠢有蠢的好處。」凌肅出現,笑著道。

「哦!」景帝對他這說法大感興趣。

「周亞夫若是不蠢,象周陽那般精明,父子二人同朝為官,那還得了?天下之權柄還不盡操父子二人之手?皇上,你敢用嗎?」凌肅笑著反問一句。

「啪!」

景帝右手重重拍在額頭上,臉上露出笑容:「先生之言極是有理!周亞夫蠢起來,有時朕還真是想殺了他。可是,他忠心無二,朕又舍不得!蠢,朕可以容忍!不忠,朕不會容忍!周亞夫拙,周陽巧,這父子倆一拙一巧,還真是絕啊!」

「皇上,周勃笨人打巧仗,這是祖傳的!」凌肅調侃起來。

「趣話,趣話!」景帝笑了:「這父子倆一拙一巧,朕才能安心用呢,不用擔心他們培植勢力!」

「皇上,接下來該怎么做?」凌肅問道。

「等著就是,各路牛鬼蛇神該出來了吧!」景帝的眉頭一擰,好象出鞘的利劍:「老三,他會第一個跳出來!不過,朕得先承受太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