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直下南越(2 / 2)

大漢帝國 殷揚 2654 字 2022-07-15

他為相多年,對南越的情形非常了解。南越軍隊是由秦軍後裔掌控的,這是趙佗的心腹,他無法插手。可是,南越的大臣,其中就有不少部族首領,他們不僅是朝中大臣,還掌握有軍隊。當然,這些軍隊是他們的部族私軍。

造成這種情形的是秦始皇推行的融合策略。當年,秦軍平定了嶺南,有不少部族投降了秦軍,他們有功,征戰之後,就應該安撫。秦始皇對這些部族首領進行賞賜,給他們高位,要他們死心塌地的為秦朝做事。

趙佗當上南越王後,依然推行這一策略。秦始皇這一策略,是無可厚非的,可是,卻帶來一種嚴重的後果,那就是趙佗不能掌控所有的軍隊。

呂嘉只要結好這些部族首領,就能有一支為數不少的軍隊,就有了與趙佗抗衡的本錢。

他一直想控制這些部族軍隊,卻一直沒有契機。趙佗下令,開關迎漢軍,就給了他機會,那些部族首領對漢軍的到來,肯定心有不甘,只要他帶頭,這些部族首領必然是響應一片。

想著美好的前途,呂嘉得意非凡,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

「恭喜丞相,賀喜丞相!」郭解忙拍呂嘉的馬屁。

「呵呵!」郭解這一湊趣,呂嘉更加歡喜了。

「丞相打算何時動手?」郭解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明日早朝!」呂嘉眼里閃過一抹狠厲之色,雙手緊握。數十年了,他等的機會,終於來了,他的前途一片美好。

「丞相,大事得成之後,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漢軍。」郭解沉吟:「敢問丞相,有何妙策?」

南越軍隊根本就沒有抵抗,漢軍長驅直入,進展神速。若是不把漢軍打退,即使呂嘉奪得南越王位,也是坐不穩。呂嘉一倒,郭解就失去了最後的容身之處,他自然是很在意了。

「這事不難。」呂嘉得意的一笑道:「大事一成,大漢不得不認可。到那時,在下送些厚禮便成。若是還不行,大不了閉關拒守。漢軍雖是長驅直入,畢竟人數不多,再者,他們沒有糧草,只要斷了他們的糧道,他們就會一敗塗地。」

南越地形復雜,多山地叢林,只需有切斷了漢軍的糧道,漢軍就有大麻煩了。呂嘉之言,很是在理。

「明日早朝,我先問罪,然後郭大俠再動手。」呂嘉得意的一挑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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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上,曙色微明。

南越王宮,趙佗穿戴整齊,手拄著拐杖,站了起來。

「大父,你這又何必呢?早朝之事,有孫兒呢,你何必親自去?」趙胡很是不滿,嘀咕起來。

趙佗九十多,快近百的人了,身板雖是硬朗,也是精力不繼了。朝中之事,多是由趙胡處置,只有重大的事情,才稟報他決定。

趙佗一年到頭,也沒幾次上朝,除非有重大的事情,非他去不可。

「胡兒啊,今日之事,你處置不了,非得大父去不可。」趙佗整理一下衣衫:「傳秦衣。」

「大父,什么事兒呀?」趙胡聽得不莫所以。

「胡兒,你呀,處理政事這么多年,卻是沒有多大的長進……哎!」趙佗搖搖頭,不願再說。

「秦衣見過大王!」秦衣大步而入,沖趙佗見禮。

「秦衣,都准備好了嗎?」趙佗問道。

「稟大王,都准備好了。」秦衣聲調有些高:「只等大王下令!」

「那就好!」趙佗直起身子道:「拿我的劍來!」

一個親衛忙把趙佗的劍拿來,趙佗抓在手里,拔劍出鞘。好一把寶劍,劍光閃閃,如一泓秋水,光華刺目。

「這把劍,是始皇當年親手賜予我的!」趙佗眼中精光暴射,好似利劍一般,讓人心悸:「那一年,我才十九歲!這劍隨我,已快八十年了!今天,又得飲血!走!」

「嗆!」還劍入鞘,大步而去,沉穩異常,一點也不象九十多快一百的人了。

「又要飲血?」趙胡眉頭一皺,很是想不明白。搖搖頭,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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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的朝堂,叫「宣室殿」。當然,這不是漢朝的宣室殿,是趙胡仿效漢朝的宣室殿而取的名。南越在經濟上嚴重依賴漢朝,這就造成了一股仿效之風,趙胡當上南越王後,甚至連王宮都取名為「未央宮」。

殿中的大臣有數百之多,正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們議得最多的就是漢軍長驅直入,南越不戰之事。

「漢軍離番禺只有兩天的路程了。」

「來得真快!」

「沿途關隘不僅不戰,還開關相迎,給他們糧草,能不快嗎?」

「大王也真是的,竟然不戰而降,哎!」

「這還是大王嗎?大王當年可是打到長沙,打得漢朝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們得向大王諫言,一定不能讓漢軍再前進一步。」

「對,向大王諫言。」

呂嘉聽著群臣的議論,大是得意,臉上卻是平靜異常,仿佛沒聽見似的。

郭解身著南越兵士的裝束,站在殿門口,只需要呂嘉下令,他就會動手。以呂嘉的權勢,把郭解弄到這里來,一點難度也沒有。

「大王駕到!列位臣工早朝!」

「大王來了?」趙佗上朝的時間很少,群臣大是驚奇。轉念一想,漢軍都快到番禺了,趙佗不得不現身了,這很正常。

群臣伸長了脖子,只見趙佗在親衛的簇擁下,大步而來。一部花白的長髯不住飄動,腰懸秦劍,手拄拐杖,很是威武。

今天的趙佗與往日里的趙佗截然不同。以往,他上朝總是有些精力不繼,走路有些打晃,今天卻是健步如飛,其快如風,沉穩異常,仿佛他不是上朝,是在奔赴戰場似的。

「難道大王要親自披掛上陣,與漢軍大戰一場了?」群臣很是奇怪的想著。

趙佗十九歲成為秦始皇的親衛,跟隨秦始皇征戰天下,掃滅六國,立下不小的戰功,三十出頭就給秦始皇命為大將。他打過的仗不知道有多少,他砍下的人頭可以堆出幾座山。

他是個知兵之人,是一員良將,對他的軍事才干,不會有人懷疑。

他披掛上陣,與漢軍大戰,這未必沒有可能。可是,既然要打,為何要把漢軍放進來呢?難道說,這是趙佗的妙計?以趙佗之知兵,很有可能。

「參見大王!」群臣忙見禮。

「免了!」趙佗一揮手,道:「你們可有奏議?」

「稟大王,臣有奏議。」一個大臣上前一步,此人正是一個部族的首領,沖趙佗見禮道:「漢軍長驅直入,大王為何不發兵拒戰?」

「是呀,大王!」又一個部族首領上前一步:「大王不僅不拒戰,還開關迎接漢軍,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趙佗眉頭一挑,臉色平靜,無喜無怒,只是靜靜的聽著。

這一來,那些心懷不滿的部族首領膽子更大了,一個個的質問起來。

「丞相以為呢?」趙佗盯著呂嘉。

「大王,眾臣所言,正是臣所想。」呂嘉選定今天動手,這氣勢一定要足,言辭一定要尖銳,才能引起那些部族首領的共鳴,聲調非常高:「大王,你開關迎漢軍,這是不戰而降。大王,你可曾把南越的前途放在心上?你這是怯戰!」

「對,是怯戰!」這些部族首領已經和呂嘉聲氣相通,立即附和。

「南越當由南越人作主,豈能讓漢人到來?」呂嘉右臂一揮,大聲質問道:「趙佗,你枉為南越之君,實為漢皇走狗,你不配做南越之王。來啊,把這個老糊塗拿下,另立賢君。」

「拿下趙佗!」

呂嘉苦心經營這么多年,他的勢力不小。他的話音一落,一片附和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