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皺了皺眉,如寶石般的眼珠在眼眶中打轉,「皇上所言在理,任何事,確實不能以偏概全,事無大小,但卻有分類,國之事,家之事,在各自的領域,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不過,每個人所擅長的領域也不一樣,像皇上所處理的國事,就是別人所不能為的,而國事繁重,能勝任的也只有皇上,固而比許多人都能處理的家事顯得更為重要罷了,皇上您說是吧?」
皇上嘴角噙笑,眉目之間帶著一股威嚴,卻又透著優雅。
「那郡主的意思是說,這國事就一定比家事重要了?」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雲初。
這個問題,好像跟那個國家和人民哪個更重要有些相似。
微微一笑,雲初從容不迫的緩緩道:「兵法有雲,攘外必先安內,民是國之根本,國家與民就如同一葉小舟泛於江河之上,水可載舟,亦能覆舟,所以,國家當以民為重,君為輕,社稷次之。」
皇上的臉色,在一點一點變得嚴肅,早前那玩味的笑容,也不知在何時消失怠盡了。
看到那張白玉般的臉,下巴綳得緊緊的,雲初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沒了譜。
糟了,剛才說的最後那句話,貌似都是對明君說的話,一個明君,當然是不會介意了,因為他把天下的百姓看的比誰都重,可是,自古以來,又有多少位明君了,大多數的君王,都是自栩不凡,剛愎自用的,怎么能容忍別人說自己不重要呢。
完了完了,她還沒摸清皇上的性子,就說出這種話,剛才是不是放松過了頭,被美色所誤啊。
下意識的,雲初摸了摸有些涼嗖嗖的脖子,她這任務還不知道是什么就要掛了?
雲初訕訕的道:「當然,皇上在凝煙的心中,是非常重要的,比親爹還重要,皇上可是咱們天翼國的頂梁柱啊,這天翼國的百姓,無時無刻不在瞻仰著皇上的英偉神姿。」
皇上抿著嘴,眼神深邃的看著雲初。
雲初嘴角抽了抽,將目光調向和她一起來的人,卻發現烈楓的眼神,和皇上不謀而合。
難道他也認為,自己說了大逆不道的話了嗎?
「撲哧。」
兩個不同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雲初喪著臉,不明所以的扭動脖子,看著兩個男人笑得心花怒放的樣子,頭頂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冒號。
看她從最初的神采奕奕,高談闊論,到後面的小心忐忑,她怎么能這么可愛呢。
什么表情都寫在臉上,害怕別人看不出來她心里在想什么嗎,真是個傻姑娘。
很久沒有這樣開懷大笑過了,皇上覺得自己都快笑岔氣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才說道:「凝煙,你剛才的那番理論,是從哪里聽來的?」
皇上剛才不是還叫她郡主么?怎么突然叫她名字了。
「皇上為何出此問?」
「因為凝煙剛才說的那番理論,至今還無人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說的真是好,還有最後的君民之論,這些朕從來沒有聽過,書里也沒有提到過。」
皇上的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就迫不急待的接道:「臣最喜歡郡主的第一句,攘外必先安內,不過,這是哪部兵法上寫的?我怎么從來沒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