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河丘之危(1 / 2)

紫川 老豬 3399 字 2020-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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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風霜輕巧地從馬車里跳了出來,坐了長時間的馬車,雙腳重新接觸到堅實的大地上,她感覺很踏實。她不出聲地看著林定,心里想:「莫非行刑的時間提前了嗎?」

林定牽過來一匹戰馬,吩咐流風霜道:「上馬吧!」

流風霜沒有動,只是把被銬著的手往前一伸。

林定皺皺眉,回頭問:「誰拿的鑰匙?」

沒有人回答,保衛廳官兵們詫異地看著林定。他微怒,提高了聲量:「誰拿了鑰匙?馬上交出來!」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回答道:「長老大人,鑰匙是您親自保管的啊!」

林定這才記起,當初為保證萬無一失,自己連押送的秘營高手都信不過,親自保管鑰匙。

眾目睽睽下,他親自解開流風霜手上的手銬,牽過一匹馬讓她坐上:「你跟我走。」

「長老!」幾個聲音同時叫起,一個軍官大步上前:「長老,您在干什么?」

林定冷冷地說:「我沒有必要向你報告吧?」

那個軍官脹紅了臉:「長老,下官不知道您打算去哪,但您孤身押送,這實在太危險了,請允許下官帶隊護送!」

「沒那個必要。」林定冷冷說:「你們不許跟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離開!」

他一抽馬鞭,帶著流風霜很快消失在軍隊的視野中,官兵們面面相覷,好半天才有人呻吟般說:「天,這是怎么回事?」

「報殿下,這位就是流風霜公主殿下!」林定單膝跪下,尊敬地向黑衣人報告。

漆黑的夜晚,幽森的樹林邊,孤獨又高傲的黑衣刀客。流風霜有種詭異的感覺,那個黑袍飄飄的身影像是傳說中的惡魔,專門在黑夜降臨的時候離開黑暗巢穴降臨人世擇人而噬。她打了個冷戰,冷眼望著那個黑衣人。

「公主殿下,請跪下行禮。」林定低聲說。

流風霜搖頭:「林定長老,你想殺我請便,但不要折辱我,能讓我下跪的人已不在這世上了。」

「公主殿下,你可知道眼前的這位是誰?」

「請教?」

「三百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擊敗魔族的人類救星、帝國國師左加明王殿下!這樣的人物,可值得你一跪?」

流風霜睜大了眼睛,吃驚地望著眼前的人。

左加明王,這已不僅僅是一個名字,它代表了人類最強大的夢想,整個大陸不分敵我,所有人類的驕傲,絕望中的最後曙光。

西川大陸上,這個名字可謂家喻戶曉,就連不懂事的嬰兒怕鬼哭泣時媽媽都會這樣安慰他:「寶寶別怕,明王大人在保護著我們人類呢!有明王大人在,我們什么都不用怕!」

想到那傳奇般的輝煌業績,一瞬間,流風霜真的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明王殿下,晚輩是流風家的第十二代嫡系流風霜,今天有幸能親眼目睹殿下風采,實感無上光榮!」

林定喊道:「你既知殿下身份,還不跪下!」

流風霜並不望他:「殿下神武絕威,更是有大功於人類,晚輩對您萬分尊敬,但林定長老要求晚輩跪倒行禮,恕晚輩不能從命!」

黑衣人掉頭過來,聲音彷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沉悶沙啞:「為何?」

「殿下,三百年前您奮力逐退魔族大軍,捍衛人類文明傳承,可是強普天下人類在您面前俯首膜拜,千萬人向一人頂膝膜拜,行者無奈,受者無恥,您與入侵的魔族軍隊有何兩樣,魔族摧殘人類的文明,您卻蹂躪人類的尊嚴!」

「放肆!」

「尊嚴、人格、信仰,那是人類精神中最為寶貴的部份。人類能自主地思考,那是無論如何專橫的暴君也無法剝奪的權利。」流風霜鎮定地說:「我雖尊敬殿下,卻不會跪拜殿下。」

「明王殿下,請出手教訓她!這小女子狂妄自大,蔑視權威尊長,罪該當誅!」

黑衣人輕輕地笑出聲來:「你過來。」

流風霜正要走過去,黑衣人搖頭:「我說的是你,林定長老。」

林定疑惑地走近去,黑衣人低聲說:「有件事你一直不知道……」彷佛是不想被那邊的流風霜聽見,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林定不由自主地側頭去傾聽。

「其實我不是明王。」

一個凶狠的手刀突然切在林定的後腦上,林定艱難地轉過頭來:「你……」

他眼睛翻白,喉嚨艱難地抽搐兩下,最後什么也沒說,直勾勾地前撲倒在地上。

※※※

二月一曰,清晨七點,初升的朝陽把一片金光灑在樹林間,照亮了那座聳立在林中的國境界碑。

林間的小木屋旁,一排又一排身著黑色風雪斗篷的黑旗軍步兵在雪地中站得筆直,警衛們身形筆挺,嚴峻,肅穆,刺刀的槍尖在朝陽中反射著閃光。

在隊伍的最前方佇立著一群身著白色斗篷的高級軍官們,站在最前面的中年人正是紫川家頭號權相,家族總統領羅明海。

他神色焦慮,不時掏出懷中的手表查看時間,急速地來回走動著,頻頻翹首望向界碑的另一方。

「還不見人來嗎?」

「抱歉,總統領大人,前哨還沒發現林家部隊的身影。」

「會不會我們弄錯會合地點了?」

「大人,不會錯的,原先定的就是這個地點。」

這樣的對話重復快有一百次了,羅明海急得直跺腳,看看自己手表,時間已經過了七點一刻下。

他忽然發現不妥,盯著文河問:「你們統領呢?這么大的事,紫川統領怎么不見?」

「這個……」文河暗暗叫苦,他正想找個藉口,身後傳來了紫川秀那懶洋洋的聲音:「總統領大人找我有事嗎?」聽到這個聲音,文河如釋重負地退開一邊:夾在這些大人物交鋒的火線上絕沒有好處,萬一被誤傷就不好玩了。

清晨的陽光中,紫川秀睡意惺忪地從後面走過來,筆挺的制服在他身上穿得稀稀拉拉,風紀扣都沒有扣,襯衣領口上露出一個猩紅的唇印,胡子拉茬,眼皮粘得快睜不開了,一邊打著呵欠,他和在場的軍官打著招呼:「早啊!」

羅明海不禁皺起眉頭:「秀川統領,身為一軍之長,軍容儀表是非常重要的!你自己若不好帶好頭,又如何約束好部下?」

「總統領大人說得……呵……對!」紫川秀大大打了個呵欠,一股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他拍拍文河的肩:「文河,總統領大人教導,你可記清楚了?下次不准衣冠不整啦!」

旁邊眾人無不莞爾,只是顧忌羅明海的權勢,沒有人敢笑出聲。

羅明海冷冷地看著他:「紫川統領,這么嚴肅的場合你居然遲到!昨晚去干什么了?」

「我昨晚和部下討論公務直到深夜,不知不覺睡過了頭。」

羅明海冷冷望著紫川秀衣領上的口紅,「紫川統領,莫非你部下塗唇膏的嗎?」

「總統領大人真是英明,」紫川秀厚顏無恥地壞笑著:「不但如此,他還穿裙子呢!」

「哼!」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佇立原地等候。過了一陣,沒看羅明海,紫川秀出聲問:「他們還沒有來?」

羅明海也沒有看紫川秀,目光平視前方:「還沒見。」

「可能出事了,林定一向很守時的。」紫川秀淡淡說。

被說中了最擔心的事情,羅明海霍然轉身盯著他:「可能會出什么事?林家出動了足足一個騎兵師來押送!」

「我也不知道,但是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的,不是嗎?比如林定和他的部下們忽然全部迷路了也是有可能的;或者他們通通感冒了。」

不單紫川秀所說的話,也是為紫川秀在談論如此嚴肅的問題時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羅明海陡然吊起了眉毛,正要發作,紫川秀淡淡地說:「他們來了!」

果然來了,林間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林家保衛廳騎兵的身影出現在林子的盡頭,大批披甲騎兵奔涌而前,急速接近,蹄聲喧囂震天。

不知為何,林家騎兵雜亂的蹄聲讓人有種倉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