虱圞陬瀺囮鍋第四章 君臣相疑(1 / 2)

紫川 老豬 5872 字 2023-03-05

李清與紫川寧對視一眼。兩個女孩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得意的光芒。紫川秀不明其意,卻隱隱有掉落圈套地感覺

李清笑說:「本來,大家還擔心,大人是因為顧念舊情,不肯對叛賊下手,但下官覺得。這真是決計沒有理由地,以秀川大人對家族的忠誠。還有大人與先夫的情誼,無論怎么說,大人都沒有對帝林心慈手軟地道理,是眾人誤會了大人。」

紫川秀訕訕地干笑兩聲心中卻是忿忿,哪來的「大家」,誰又是「眾人」。還不都是李清在那自導自說?又是忠誠大義。又是與斯特林的情誼。無非就是軟硬兼施。希望他不要對帝林手下留情。

不過,她們打地是什么主意呢?遠東地兵馬被自己掌控著,雖然說是總長。但沒自己地手令,紫川寧連個炊事兵都差遣不動,心頭一亮,紫川秀隱隱猜出李清地主意了:紫川寧雖然調不動遠東兵馬,但她身邊還有總督們啊!

要跟全盛時期的監察廳對陣,總督們沒這個膽子,但若是追擊落水狗,為討好紫川寧。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出手地,他們打著為先總長報仇的旗號,自己又在李清和紫川寧面前答應過了。到時也沒法反悔阻擋——這個主意。准是李清弄出來的!

轉眼間,紫川秀已經打定了主意,明天就開始整頓檢閱兵馬,把各省討逆軍都留在巴特利整編。沒自己的手令。一個中隊都不能調動出省,看李清還有什么辦法!

想通了此節。他沖著李清燦爛地笑笑。

李清回了他一個同樣親切地笑容。

雙方對視著,親切地「呵呵」笑著,勝券在握,得意得像兩只剛抓到小雞地狐狸。

倒是在旁邊看地紫川寧看得糊塗:「阿秀哥,清姐,你們兩個…怎么都笑得這么古怪?」

「哦。很古怪嗎?」

兩人收斂了笑容,隨後不成不淡地閑聊了幾句。李清首先起身告辭:「夜已深了。不敢再耽誤大人休息。我們這就告辭了吧。」本來這句話該是由主客的紫川寧提出的。但紫川寧唯唯諾諾。凡事全由李清做主,她說出來,大家倒也不覺得很突兀。

紫川秀送二人到營門口,紫川寧先出去了。李清緩了一步,湊近紫川秀身邊。低聲說:「阿秀,叛亂已定,天下安定在即。你也該考慮什么時候向寧殿下提親了。」

「啊?」紫川秀一愣,站住了腳步:「我…向寧殿下提親?」

「這是自然。阿秀你立功這么大。再造家族。自然有資格當殿下的夫婿了。」看紫川秀錯愕。李清只當他是自卑。安慰道:「你們兩個是從小青梅竹馬的感情。殿下地心意我是知道的。現在你們地年紀都不小了,你就不要有顧慮了。放心行事就是了。你若是不好意思——阿秀,斯特林去得早。俗話說長嫂如母,提親地事我可以代你操辦。

「唉,斯特林在世地時候,一直很為你和殿下地事感嘆可惜。現在你們兩個能在一起了。他卻…」說著,李清搖搖頭。眼圈微紅:「不說了,這件事,你心里有數就行。」

紫川秀沉默了。李清雖然說得委婉。但話里沒說出地意思是。紫川秀這次為家族出力。是因為他貪圖總統領地權勢和紫川寧地美色——否則。他何必跟自己的兄弟干仗?

送走了紫川寧和李清,紫川秀一個人佇立在營門口。眺望著遠方璀璨的星空。思緒萬千,對於討伐帝林這件事,他並沒有感覺愧疚。帝林弒君殺兄,已經踐踏了做人的底線,自己秉承良心和正義而戰,即使連戰敗的帝林也沒法怨恨自己,但在達到目標地這刻,他卻感覺到一陣空虛和失落。竟隱隱有點後悔了。

接下來地幾天里,紫川秀整日忙著整編叛軍和安撫各路總督。叛軍兵馬雖然已散去不少,但留下接受整編地還有十二萬人。他們大多是原家族遠征軍官兵,還有依附於帝林的各省守備官兵。並不是監察廳的嫡系。自覺罪孽不深。於是敢留下觀望風色。

多了十多萬張吃飯地嘴。遠東軍的後勤壓力驟然增加,好在接管叛軍營地時。遠東軍也接管了叛軍的糧倉和補給營,糧草供應上才沒有出大亂子。為了張羅補給,林冰、明羽都豁出去了,壓榨各省總督要糧要錢,數目之大,手段之狠簡直是前所未有——林冰和明羽這次算把東南各省給徹底得罪光了。林冰說:「以後路過時,我得偷偷化裝趕路了。不然絕對會被人截殺拋屍荒野地。」

總督和省長們欲哭無淚。紛紛來找紫川寧和紫川秀哭訴。

紫川寧是個有良心的,很同情的陪著總督們一起抹眼淚。然後告訴他們:「沒辦法,軍務重於一切。貴省還是再克服一下吧。」

紫川秀干脆就躲到了原來叛軍的營地里。只有極少親信部下知道他的所在。總督們牽著狼狗都找不到他,林冰和明羽喊打喊殺要錢要糧地時候。他其實也沒輕松。忙著接見投降過來地叛軍軍官,其中大部份都是原遠征軍軍官,少數是監察廳軍官。

早有人提議了。士兵倒也罷了,軍官屬於國家官員,卻輕易屈服於叛軍,為逆賊服務。投降過來的軍官,必須嚴加懲罰,凡是從逆的小旗以上軍官。抽簽處決三分之一。剩下的投入監獄服無期徒刑,以警戒後來人。

林冰諷刺道:「真是天才地主意!警戒後來人?警告大家以後千萬不要相信家族嗎?」

當時,很少有人意識到,熟練職業軍官對於一支軍隊地重要性。有經驗、有功勛的職業軍官不但是軍隊的脊梁,更是其魂魄和精神。要從士兵開始培養一個精干老練地職業軍官。這需要十年的時間和投入。士兵隨時可以再招募和訓練。但若是失去數以千計地職業軍官,紫川軍的損失要用一代人的時間來彌補。

幸運的是。遠東統領是為數不多地明白人之一,他也是從行伍起家,深知低階武官地身不由己,從逆不從逆。並不是他們自己能做主地,軍令一下如山倒。便是刀山火海也得向前趟,有罪地是帝林和這個軍事體制,軍官們只是工具,並無多大過錯。所以。對於來歸降地軍官們,他采取地都是溫和的安撫政第。

「走上逆路,並非你等地過錯。軍令由上官頒布,你們依照執行,即使有錯。錯地也是頒布軍令地人。而不是執行的人。但是,你們也該知道,當軍令有沖突之時,下級軍令就當服從上級軍令,而家族總長地命令自然是最高級。寧殿下頒布討逆公告後,你們還留在叛軍中。這就是不對了。自然要受懲處——自然,我也知道,你們有苦衷。逃離叛軍要冒著被抓危險。但你們不是一般職業,你們是軍官,軍人天生就是要為國流血地。貪生怕死不是你們為叛軍效力的理由。

「當然,家族有寬宏之心。想離開地。那不用說了。我們來去自由。歡送離開;若是諸位還願意繼續為家族效勞,我也代表家族歡迎大家歸隊。

「人生坎坷。人一輩子哪能不犯錯?跌個跟頭爬起來再振作精神走下去就是了!大家就不要再自己折騰自己了,仗打完了,好不容易活下去。大伙就安心過日子吧。」

紫川秀地說話通情達理。既有嚴肅地法律和軍令,也有體貼入微地人情。軍官們自從從逆開始心里就一直惶恐,既怕帝林對自己下手。又怕日後被家族清算,整日里提心吊膽地。現在,能從家族官方權威口里聽到這么溫暖人心的話,軍官們都是熱淚盈眶。不少人當場痛哭出聲。跪倒在地,沖紫川秀連磕響頭:「大人。我們對不起家族啊!殺了我們吧!」

看著那些胡子拉茬、年齡足可以做自己父親的軍官們沖著二十七歲的自己磕頭哭訴。紫川秀心里充滿了說不出地滋味。

這一場動亂,本是可以避免地。就因為羅明海的私怨、紫川參星地猜忌、還有自己兄長帝林地傲慢。這場持續了一年的叛亂。令得多少家庭離散。痛失親人。該為這場叛亂負責地人,紫川參星和羅明海都已死了。帝林也付出了應有地代價;但付出更多代價的,卻是那些絲毫沒有過錯的人:斯特林、秦路、皮古、文河、斯塔里,那些倒在帝都街頭地騎兵士官生。犧牲在西南邊境地監察廳官兵,還有更多的不知名的遠征軍、禁衛軍、遠東軍—甚至包括了監察廳——地士兵和軍官們。軍人們秉承軍令。忠於職責。恪守軍譽。英勇戰斗,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地苦戰、流血和犧牲帶來的是一個根本沒有意義地結果。

當然,紫川秀也不是只會和稀泥地老好人,監察廳長期養成的匪氣,惡習實在太深。戰敗解散以後。一路完兵失去了約束。半夜里出動洗劫了周圍地鎮子。事後還想殺人滅口,但過路的奧達行省守備隊發現,攔阻了他們,雙方發生了沖突。各有死傷。

事後。聞知消息地紫川秀大為震怒。下令嚴查。因為這路匪軍已經潛逃,遠東軍派出了精銳部隊秀字營追擊。由遠東軍大將白川專門負責查緝。統帥部下了嚴令:「絕不容情,殺一儆百!」白川秉承一貫的強悍作風。雷厲風行。出擊如風。不到三天時間。她已凱旋歸來。報告作案的三百多名匪兵或殺或擒,已全部落網。

對此戰績。紫川秀代表統帥部給予了高度嘉許。

對於贊揚。白川並不是很在意。她顯得心事重重。匯報完追擊的事。她說:「大人。下官請求單獨求見。」

在場人都十分詫異,因為在場的林冰、明羽都是遠東統帥部的高官,是紫川秀的親信嫡系,追殺一群匪兵,再怎么嚴重也不到要屏退他們地地步。

但紫川秀知道白川素來嚴謹,若沒有大事。她是決計不會提這樣的要求,好在,林冰和明羽也識趣地開口。都說自己營里還有事要處理,先要告辭了。

兩位遠東高級將領離開以後,白川才向紫川秀宴報:「大人。下官在追擊匪幫途中。碰到一件事。覺得有必要向大人報告。」

「你說吧,是什么事呢?」

「下官在追擊道上,碰到一隊也在向西趕路地人馬。我們以為他們是匪幫,下令他們停步接受檢查,但這伙人看到我們。並不停步,反倒加速逃離,不得已。我們動手制服了他們。從他們身邊搜出點東西。請大人過目。」

看著白川呈送上來的幾頁紙張,紫川秀心頭隱隱泛起不祥地預感,他問:「這是什么東西?」「是寧殿下手書頒發地總長軍令。命令是給西北地明輝統領和西南各省地總督,命令要求他們趁著帝林敗退地機會,立即出兵,攔截帝林殘部向國外逃亡地路線。把他們徹底剿滅。」

盡管早有心理准備,但紫川秀還是震驚得站了起來:「寧殿下給西北發軍令了?我怎么不知道?」

白川鞠躬:「這件事下官要先請罪的,遠東情報局竟然一無所知,下官忝為情報局首腦,實在失職。請大人嚴加處分。」

紫川秀無意識的揮揮手:「這不是禰地錯,第二軍那邊事務夠多地了。禰掛情報局長地銜,實際上根本顧不上,這事,該找杜亞風來問。」

想想。他頹然搖頭:「也不關杜亞風的事,他跟我報告過幾次了。說最近寧殿下和李清跟總督們接觸頻繁。我讓他不要多事,多花點心思查探監察廳的情報更好——說起來,這事該怪我。」白川安慰道:「這怎么能怪大人呢?您以誠信寬容待人。但寧殿下卻背著大人偷偷耍這種手段。確實也太過份。下官竊認為,君臣相疑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太危險了。自古功高震主者罕有善終。下官覺得。大人您最好…早做准備,

紫川秀注視著白川:「明羽他們已經建議過我篡位獨立…白川,禰也這樣建議我嗎?」

白川搖頭:「大人,我是家族的軍官出身,我不會建議您奪位而立。雖然現在地局勢。您很可能成功,但千百年後,史筆如椽。始終會把您說成篡主而逆。」

紫川秀一笑:「我會是在乎千百年後名聲地人嗎?」

白川也笑笑:「大人。無論您如何決斷,我都是始終會跟隨大人地,但只是覺得。我們不必要走到那一步,實在不行。我們就退回遠東去。大人您依然是我們擁戴地光明王。紫川家的事。我們不參合就是了。」

擊敗了帝林以後。連紫川秀自己都沒意識到。通往大陸至尊的道路已經暢通無阻地出現在他面前了,但對於將來的道路到底怎么走?二十七歲的年輕將軍心中至今還是迷茫。白川說地。退回遠東去,關上門做自己地遠東王,這條路紫川秀並非沒有考慮過——非但考慮過。他還非常希望如此,但理智告訴他,這是不行地。

這次的討逆戰爭。遠東付出了巨大地代價。這是指望在紫川家身上回收過來的。而且遠東將來的發展和生產。也離不開紫川家母國地支持,上次與林家地合作。本來都談好了,就是因為紫川家地內亂被迫中止。對於遠東來說。紫川家影響實在太大,為了遠東地未來,紫川秀必須把紫川家這個變數控制在手中。不讓其出亂子。

控制紫川家也有兩種辦法。或者篡位而立,或是順其自然地就任總統領。這樣也能有效地對家族實施控制。

到底該選哪一條道路?紫川秀還在搖擺迷惘著,他是一直顧念著與紫川寧的舊情。很願意就此君臣相處下去,但今天白川地消息給了他一個重大打擊。這是個非常危險的信號。紫川寧畢竟是一個掌控大陸半壁江山近三百年的王國地繼承人。自幼在權勢巔峰熏陶下成長起來地人。她不是那么好操縱地。

紫川秀不禁搖頭。他問白川:「禰部下有沒有那種很靠得住地,能不問是非、不折不扣執行命令的人?」

「有,大人想要執行什么命令呢?」

「我需要人保護大哥,大哥戰敗,虎落平陽被犬欺。不要讓明輝和那幫兔崽子們真地陰了他。我要派一路兵馬過去護衛大哥,直到他安全出海」

白川眼中微露驚訝。她沒有想到,前幾天里紫川秀還和帝林打得不死不休,勝負分出以後,紫川秀卻是如此關心帝林的安危。

「南雲、齊騰輝和董千都是第二軍中優秀地團隊長。

對大人忠誠無比,他們都可以執行這個任務,不過,下官竊以為,德昆閣下是執行任務的最佳人選。」

紫川秀脫口問出:「為什么?」旋即明白過來:自己廑下地人類軍官和部隊與紫川家有著千絲萬縷地關系。要他們去保護家族叛賊帝林,即使他們勉強受令。心里也會有抵觸情緒,說不定就會拖拉推諉。真遇到危險也不會出死力。倒不如遠東地半獸人,他們心思單純。自己說什么他們就照辦什么。而且他們跟紫川家關系也少,對帝林沒多少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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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更重要地原因是,看到遠東地半獸人部隊出現。內地那些軍閥應該知道。落敗的帝林部隊是受到自己保護地。除非西南的總督們想自殺。否則他們是絕不敢攻擊一支懸掛著遠東旗幟地半獸人部隊地。

「行,白川,就按禰說地。派德昆帶隊去吧。不宜派太多人過去。一個團隊應該夠了。讓德昆記得亮出我們的旗號,遇事機靈點,明著對付我們的人。我估計總督們還沒那個膽子。別讓他們陰了就成。」

「明白。」白川神色凝重:「大人。雖然說這種可能很小,但談若我軍地派遣部隊真的遭到了襲擊,那德昆該如何應對呢?」

紫川秀兩眼間寒芒一閃:「這還用嗎?不管對象是誰,只要他膽敢襲擊我遠東的軍隊,那便堅決反擊!」

和白川商議既定。當天德昆便領命出發,他地任務是尋找並保護帝林地部隊。這次任務是秘密任務,並不通過遠東統帥部。而是紫川秀以私人身份召見德昆拜托的。但對於獨眼地半獸人將領來說。紫川秀與遠東統帥部,那是一而二、二而一地事。只要是光明王殿下說地。那就是不容置疑地真理,雖然要執行地是保護家族大叛賊帝林這樣荒謬的任務,但德昆也是二話沒說,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殿下,俺明白了!不管誰想攻打帝林閣下,他們得先過俺這關。只要俺的兒郎們還有一個活著。帝林閣下絕對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