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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凡是誰？從何而來？欲往何方？其身上又肩負著何種使命？

如果是以前的東方凡，根本不會考慮這些問題，他所想的只是為了自己的自由而活下去；但是，隨著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知道的事情越來越詳細，所需要顧慮的人事物也越來越繁多，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拋棄了過去，只要緊握當下的自由便足夠了。

但是，東方凡這樣一個對自我的執著達到痴狂的人，在得知自己竟然是其他人的克隆，自然會對自己的存在產生疑惑，進而萌生許多的想法、問題；過去的幾年，東方凡一直在讓自己改變，讓自己變得不那么執著於自己，讓自己超脫在心的范圍，因為唯有這樣才能讓他沉心去做當前的事情，而不去考慮自己的存在意義。

生命源源不斷、世代傳承，但是東方凡卻無源頭可循，和孫猴子從石頭里蹦出來的意義相差不大。

「我是以異界的基因被克隆出來的生命體……現在這個世界又是將我的存在遺忘……真正的說來，我也的確不算是地球人了……如果一早就知道這個事實……或許我會認命，一輩子留在實驗室當一個克隆人所應該做的事情……」

「我以自己的方法開啟兩界之門，施行救世之法，何嘗不是我自己的一意孤行？是我錯了嗎？是我多事了嗎？明明連自己的存在意義都不清楚，又何談救世為人？」

東方凡的心動搖了，他以為只要自己壓制住心中的疑惑就可以遠離迷惘，殊不知，逃避終究無法解開心結，最終只會將心中的疑惑堆積成山，當這些疑惑爆發時，便形成了難以抗拒的魔障——這一刻，東方凡的半只腳已經踏入魔地了！

「好強盛的魔性，我對你真是越來越好奇了……究竟要擁有什么樣的過去才能衍生出這般強盛的心魔？」冰之異鬼首次面露驚訝神色，旋即一笑，左手拇指與中指一合，暗中操控東方凡手中招魂劍的劍刃，一絲絲血色的霧氣纏著東方凡的手臂，一點點融入其中……

……

三尊九階祭壇成品字形排列，一名五六歲的孩童、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以及一名頭發斑白的老者分別站在三尊祭壇之上。

其中，那名青年睜開了眼睛，一雙血色的瞳眸帶著無盡的迷茫探望著四周的黑暗、陌生——

「這是哪里？為什么我會在這里？我……我是誰？」

就在青年疑問的同時，白發老者睜開了雙眼，同樣是一雙血色的瞳眸，只是眼中並未有絲毫的迷惘，反而透露著一股淡然、坦然、漠然。

「這是一切的起點，亦是終點……天命所歸，你便在這里……你就是你，你又不只是你。」

青年晃神念叨著老者所說的話，似理解、似不解，就像他心中此時的感覺：似是充滿了什么，又似是空盪無一物……

「為什么我不只是我？我還是什么？你們又是誰？」青年再度發問。

這時，那名孩童睜開了眼睛，依舊是那雙紅得快滴血的瞳眸。

「你是你，你是我，你是他，人有你我他，他人皆你我。」

青年不懂，老者和孩童所說似有相通，卻又在根本上存在著微妙的差異，而他自己的心中除了迷惘，還是迷惘。

老者：「天道有仁，善惡輪回；天道不仁，人為芻狗。」

孩童：「佛語有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色無界，心與身寧，是謂禪境。」

青年：「為什么我聽不懂你們說的話？」

老者：「你胸懷魔心，違道而生，逆天而行。」

孩童：「你心中有魔，魔相心生，惡相心成。」

青年：「魔？何為魔？何為道？何為佛？」

老者：「魔亦道，道亦魔。」

孩童：「魔亦佛，佛亦魔。」

青年沉寂片刻，搖頭道：「我不懂，如果魔不懂天道、不懂佛，為何又是天道、又是佛？」

老者：「道心、魔心、佛心，一心之別。」

孩童：「道理、魔理、佛理，萬理同源。」

青年開始感覺頭疼，雙腳站立不穩，緩緩盤膝坐下，無奈頭疼欲裂，腦海中不斷浮現「東方凡」過往的一切，這一刻，他宛若重新活過一世，心中萬感交集、思緒翻涌，難以平復。

「你是誰？」老者開口問道。

「我是東方凡。」東方凡應答道。

「你是人，還是魔？」孩童追問道。

「我身違逆天道而存，是為魔；我心順應禪理而活，是為人……故而是人是魔、非人非魔。」東方凡頭腦開始清醒，兩世的記憶經歷讓他把一些事情看得淡了、明了。

「何為天道？」老者沉悶一喝，質問東方凡。

「無情為天，無欲為道，無情無欲是謂天道。」

「何為禪理？」孩童撫掌而笑，再行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