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程曼殊來說,霍柏年的背叛是一種無法解脫的痛,這么多年來,她早已病入膏肓。
而那一年,當她見到葉靜微,見到葉靜微眼角下方那顆與阮茵極其相似的滴淚痣,不知道會作何反應?
她精神狀態原本就不穩定,會不會一時受到刺激,將葉靜微和阮茵聯想到一處,便控制不住地……對葉靜微下了手?
……
樓上,霍靳西面對著始終沉默的霍柏年,最終只說了一句。
「如果您真的對媽媽的生死也可以無動於衷,那您盡可以一直這么下去。」霍靳西說,「反正自己活得痛快最重要,其他人,又何必去在乎?」
說完這句,霍靳西起身下了樓。
樓下的餐桌上放著剛才阮茵帶來的湯和買的菜,只是人卻已經不在了。
霍靳西徑直走到大門口,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慕淺。
阮茵應該已經離開了,而慕淺獨自抱著手臂站在門口,目光有些發直地看著阮茵離去的方向。
聽見身後霍靳西的腳步聲,慕淺也沒有回頭。
直至司機將車子駛過來,霍靳西才伸出手來握了她,「上車。」
慕淺看了他一眼,乖巧地坐進了車里。
霍靳西吩咐司機回家。
慕淺轉頭看向他,「不去醫院嗎?」
「先送你回去。」霍靳西回答。
慕淺想了想,也是,這個時間去醫院,程曼殊很可能已經醒了,萬一見到她,可是要不高興的。
霍靳西雖然看似冷心冷情,可就像慕淺說的,他在乎的人和事太多了。
尤其是程曼殊,這么多年來,他始終是維護在意的。
為人子女,生當如此。
慕淺靜靜地坐著看了窗外片刻,才又開口:「那位阮阿姨,你見過嗎?」
她沒有看他,不知道他聽到這個問題時有什么反應,只是好一會兒才聽到霍靳西回答的聲音:「見過。」
「什么時候見的?」慕淺又問。
「前幾年。」
慕淺默默在心底算了算。
前幾年,也就是說,是在葉靜微出事之後。
也是,如果霍靳西早在之前就見過阮茵,在見到葉靜微的時候,他一定能將兩人眼角下方的滴淚痣想到一處。
以他的細心謹慎,怎么可能會將這樣一個葉靜微帶回家里,去刺激程曼殊?
可是,如果葉靜微真的是被程曼殊推下樓,那他,究竟知不知情?
想到這里,慕淺不由得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霍靳西。
片刻之後,霍靳西轉頭迎上了她的視線。
她不說話,他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與她對視著。
慕淺忽然想,一個從不屑於在她面前說任何謊話的霍靳西,如果她問他,他會不會一如既往,如實地回答她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