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以前,宋秋凝入獄以後,我接到了范思鵬的電話,他讓我准備好毒葯。我就更忐忑了。
一個星期以前,范思鵬讓我把慢性毒葯下到老爺子的飲食里。
我十七歲流落街頭,是老爺子收留我。
沒有老爺子,我不知道我現在會是什么樣子?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活到現在?
沒有我,我又怎么會有妻子兒女和孫子呢?
他們是我至親的人,老爺子同樣是我至親的人。
但是,我必須做出選擇,我心如刀割。我每天攪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救不了我的親人,我也下不去手害我的手足。
我怕范思鵬派了別的人盯著我,我只能每天在老爺子的茶里添加一點淀粉。」
管家哭得肆意,仿佛積攢了許久的痛苦得到了宣泄,他哽咽著:「事情敗露了,我突然釋然了,如果我的兒孫全部死在范思鵬的手里,我會努力去報仇,報不了仇,我就和他們一起死。老爺子,對不起,二少爺,對不起!」
「送去趙醫生那里!」邵夜勛吩咐賀梅梅把杯子和賀梅梅發現的一個葯包送去邵家的家庭醫生那邊。
賀梅梅伸手一扯衣服,外面那件帶著補丁的衣服就被她扯下來了,里面,是一件皮夾克,她再一拉頭發,頭發一甩,大波浪的卷發就披散而下。
管家震驚的看著賀梅梅離開的身影:「這?」
「我的人。」邵夜勛說。
管家恍然大悟:「難怪她這么快就發現我下葯的事情了。」
空氣,突然變得很沉默。
十幾分鍾以後,賀梅梅與趙醫生一起過來了。
趙醫生嚴謹的說:「老爺子,二少爺,這粉末確實是淀粉,這杯子里,也沒有葯物殘留,只有茶水和淀粉,對人體沒有傷害。」
管家眼淚又下來了。
一句對人體沒有傷害,仿佛是救贖,也仿佛是毀滅。
他的良知得到了救贖,可是他的親人,將被他親手推向毀滅。
「謝謝!」邵夜勛看向管家。
管家哭得更痛苦了,他搖頭:「我擔不起這個謝字,我不知道我以後的路在哪里了啊!」
守住了良知,他守不住人生啊!
「要救你的親人,就振作一點。」邵夜勛說。
邵老看向管家的眸子,又有了一點溫度。
到底,他沒有看錯人。
一聽邵夜勛的話,管家猛的抬頭看著邵夜勛:「二少爺,你,你的意思是?」
「把你家所有的情況,你與范思鵬認識的細節,一五一十的告訴我。」邵夜勛吩咐。
「是。」管家立即應。
「張全,你起來吧。」邵老說。
「不,我這樣很好,很好。」張全擦了一把眼淚,殷切的望著邵夜勛,把他和范思鵬交集的全過程都說了一遍。
邵夜勛點點頭,吩咐:「你告訴范思鵬,爺爺昏迷了!」
「好,好的。」管家立即應聲。
他心里默默的祈禱,願好人一生平安,願他的親人可以順利得救。
哪怕用他的命去換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