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君匯廣場,某電玩城。
陳冬在這里見到了熊耀文。
這也是兩人經常「約會」的地點。
陳冬到的時候,熊耀文已經開了一台機子,一個人正和系統打得津津有味。
一局打完,陳冬坐了下來,熊耀文調成雙人模式。
兩人開始對戰。
整個過程之中,熊耀文一句話都沒說,而且面色十分凝重、嚴肅。
陳冬也就沒說話,操作機器和熊耀文對戰著。
兩人一共打了十局,基本上五五開。
終於,熊耀文停了下來。
陳冬也停下來。
熊耀文沉默許久,才緩緩說:「我師父很生氣。」
陳冬輕輕「嗯」了一聲。
拘房里的監控,陳冬回看過了,圓空被父親打得不輕。
「他要報仇。」熊耀文繼續說:「他打不過你爸,決定先對付你,讓我也參與進來。」
陳冬又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
「是的。」
「所以,我必須聽他話……海北公司,要和天南集團作對了。」
陳冬轉頭看向熊耀文。
所以,這是宣戰?
兩人畢竟曾經「好」過,現在要決裂了,提前來說一聲。
陳冬沒說「挽留」的話,那不是他的風格。
要戰,那就戰。
「那些生意怎么辦?」陳冬問道。
兩人「好」的時候,合作做了不少生意,一些項目都准備開始了。
這就好像離婚一樣,最先要做的就是財產分割。
「繼續做啊。」熊耀文說:「從地上轉到地下,別讓我師父發現就好了。」
陳冬十分不解地看著熊耀文。
「你看我干嘛?」熊耀文說:「糊弄我師父幾下就完了,難不成你還真准備和我開戰啊?」
陳冬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啊。
熊耀文繼續說:「我師父被你爸打斷了胳膊和腿,現在正憋著一股勁報仇吶,但又不敢再和你爸單挑,只能把目標轉移到你身上。但我師父不是個坐得住的人,過段時間就想『雲游四海』去了,所以咱倆假模假式地打幾下就行,彼此都別傷了筋骨,私下也別聯系,等他走了就好啦!」
陳冬笑了起來:「我會配合你的。」
論演戲,陳冬不輸任何人。
「那就這樣,我師父離開前,咱倆就先別聯系了,那些生意也都交給手下去做。」
熊耀文說完,起身准備走了。
陳冬也站起來,說道:「有個問題我想不通,你師父不怕我師父了嗎,為什么又敢找我的麻煩了?」
熊耀文的身體僵住。
終於還是提到這個事情了啊。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熊耀文本來不想說的,他知道陳冬一定會很難過。
但是現在,不說不行了啊。
熊耀文轉過頭來,將邋遢道人的事說了一下。
……
「你說什么?!」陳冬當然非常吃驚:「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邋遢道人那么強,哪可能就這么死了!
「千真萬確,我師父親口說的。」熊耀文嘆著氣說:「我師父交游廣闊,江湖上的朋友不少,說是外面都這么傳……」
陳冬說不出話來了,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上,腦子也跟著「嗡嗡」直響。
怪不得圓空敢找他麻煩了,原來邋遢道人出事了啊……
他還想等師父來了,問問「青雲觀」的事情,結果卻等來了師父的噩耗!
陳冬不願相信這件事情,可邋遢道人臨走前,確實說要救小師弟,而且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直言對方很不好惹,自己的面子都未必好使,沒准會有一場慘烈的大戰、惡戰……
這和江湖傳言一模一樣啊。
「節哀、小心。」熊耀文輕輕拍了拍陳冬的肩膀。
節哀是指邋遢道人,小心是指圓空。
陳冬不怕圓空,天南集團成員眾多,更何況父親也在自己身邊。
但是陳冬節哀不了,他還是不敢相信邋遢道人已經死了。
邋遢道人那么強,飛花摘葉亦可傷人,一只草鞋就能拍倒圓空,哪有可能那么容易死啊!
熊耀文不擅長安慰人,覺得這種事很矯情,而且有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而且男人嘛,總有一些事情要自己扛。
「走了!」熊耀文拍拍陳冬的肩,便離開了。
陳冬一個人在電玩城坐了很久。
誠然,他和邋遢道人一共也沒見過幾次,每次也沒相處多長時間,最多就是一個下午或者幾個小時。
但也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師徒情。
乍然得到邋遢道人死亡的消息,確實有點接受不了。
「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