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霜(1 / 2)

林熹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在樹叢中狂奔,突然一條蟒蛇飛一樣的追上了她,滑膩惡心的軟t纏上了她的腰,纏的她逐漸窒息。

就這么活生生的憋醒了。

發現夢中的蟒蛇,是趙蘊,他沉重的胳膊就放在她的腰上,把她抱的很緊很緊。

林熹呼吸漸漸平緩,趙蘊的懷抱不止取暖一個好處,還能在她噩夢驚醒後,不會害怕黑暗。

她在夜色里用目光描繪趙蘊睡臉的輪廓。

她不是背對著他睡的嗎?怎么會到他懷里了?

他昨夜的黑臉和冷淡一幕幕在她腦海浮現。

林熹心情頓時不好了。

昨晚之事可以初步看出趙蘊這個人,表面看著好像是可以為了她不管不顧的,可其實心中還是有底線的。

他服從尊卑貴賤強權制度,但凡觸動這個,他不會縱著她。

林熹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像扔垃圾似的挪開,一個翻身,身體往旁邊移了移,遠離了趙蘊的懷抱。

哪知趙蘊長臂一伸,又把她撈了回來,用半副身體壓得她不能動彈。

林熹心中一沉,他居然是醒著的。

「你壓到我了。」

「別亂動…」

微啞的嗓音里夾著帶淡淡的威脅,趙蘊對她的身體自制力薄弱,下腹隨隨便便就被她亂扭掙扎弄出了火。

林熹沉默了一下:「我想翻個身。」

他稍微松了力道,她當即轉身背過去。

趙蘊睜眼望了望她倔強的背影,靠過去,繼續把她攬進懷里,俊臉埋在她後頸處,親了親她長長的頭發:「…昨夜是我不好,熹兒別生氣了。」

林熹當沒聽到。

轉瞬已到了趙蘊起床和趙斐一道上朝的時辰。

他穿上衣服後還俯下來想親林熹,林熹極快的往床的內側一滾,趙蘊親了個空。

他笑笑,撫了撫袖口,走出了內室。

林熹重復著每日不變的內宅生活,直到午膳後王府管家上門,她才又想起陳寒霜。

原來今日上午陳寒霜作為側妃代為處理庶物,歸置收到的禮品,詢問寶石盆是哪個府邸送的,好做一下記錄之時,方聽到了林熹的名字。

請帖是過陳寒霜手的,她記得不曾邀請定北侯府。

不過,這也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事。

一個上午陳寒霜都神色淡淡,直到用過午膳,她突然命管家備車,將平南侯夫人接進王府一敘。

敘什么呢?那些記憶都太久遠了。

可是她那溫柔可親的笑臉卻始終留在林熹的記憶里,林熹對此行,有了一分期待。

可真的站到矜貴尊榮,眉冷氣傲的側妃面前,林熹呆了一呆,仿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一旁的侍女一個冷斥:「大膽!還不跪下行禮!」

林熹回神,連忙雙膝一曲,撲通一聲跪下,額頭點地。

陳寒霜一身上等的綢緞,華麗的珠飾,精致的妝容,高貴端坐著,淡定從容的受了林熹的禮,喚她起來。

林熹謝過側妃後,站起了身,卻是不再看陳寒霜第二眼,但她能感覺到陳寒霜的視線一直在打量著她,有很強的壓迫感。

陳寒霜聲音平靜,沒有一絲起伏:「你我姐妹難得一聚,無需這般拘禮,坐吧。」

林熹垂手恭敬道:「……是。」

陳寒霜命侍女奉上香茶和糕點:「是小廚房新做的杏仁酥,你嘗嘗。」

林熹低頭垂目,默默的拿起一塊,喀嚓喀嚓的咀嚼聲聽著有種窒息的尷尬,她跟上刑似的咽下肚之後,不肯再碰第二塊。

「不喜歡杏仁酥?還有棗泥糕,我若沒有記錯,你小時候,可就愛吃這兩樣,每次都吃的小嘴臟兮兮的。」

她的話透出溫情的味道,林熹終於抬眸向她看去,陳寒霜似陷入了回憶,冷目泛出異樣的光暈,但只是剎那。

她迎上林熹視線,突問道:「昨日,你因何而來?」

林熹聽不明白:「什么?」

「你可知,自我入了王府,定北侯府就徹底和王府斷了往來。」她道:「莫不是老侯爺命你前來?」

「不是。」林熹連忙搖頭:「是陸晨曦,她送來了一份請帖。」

陳寒霜挑起細眉,有幾分譏笑:「陸晨曦?她眼高於頂,為什么會給你送請帖?」

林熹噎住了,一臉為難,她要怎么回答?皆因她無意間撞到了陸晨曦偷情?

陳寒霜將她的臉色盡收眼底,淡淡的道:「還記得昔年你初到陳府,有時候看到陸星辰你就像小鹿一樣驚慌,總是貼在我的身邊,躲在我的身後,不想,長大後,你我倒生疏,你和陸晨曦倒親密了起來。」

林熹灰敗著臉,若早知是此情此景,倒真不如不見,她囫圇著開口:「…不是的,陸金,陸金婚宴那夜,我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所以才和陸晨曦有了一次交集,原本昨日是陸晨曦欲攜我一道,只因她突然身體不適,才將請帖轉贈於我。」

而她為什么來呢?

林熹來之前幻想了一幕姐妹相見,激動的手挽著手互述衷腸的畫面,冰冷的現實給了她一擊,陳寒霜不是幼年給過她溫暖的姐姐,而是

需要她下跪恭敬的側妃,是一個陌生人,林熹突然明白她懷念的,應該是幼年某一段時光的美好感覺,而不是特指哪一個人。

陳寒霜聽完伸手端起茶盞,極緩慢的呷了一口,林熹心中打鼓,倘若陳寒霜堅持要問她「不該看的事情」是什么,她該如實回答,還是撒謊呢?可撒什么謊呢?

偌大的雅室內,陳寒霜與林熹隔著數步之遙各踞一方,一個高深莫測,一個緊張忐忑,心如咫尺天涯。

半響,陳寒霜輕輕放下茶盞,話題一轉,問她這些年在淮艷過的如何?

林熹整個人一松:「…好,很好。」說完,她又覺敷衍,忙回問道:「你呢?你過得好嗎?」

陳寒霜露出了相見的第一個笑容,有幾分幼年溫柔可親的模樣,她似極感慨:「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過得好不好呢?」

陳寒霜並說回答她過得好還是不好,下午的陽光很暖,她起身,望了望細膩的陽光,道:「走吧,陪我逛逛花園。」

林熹跟著站了起來,其實她想告辭,想立刻離開,想馬上就走,她捏了捏掌心,告訴自己再忍一會,逛完花園就提出告辭,然後…

側妃的院子大的驚人,花園一眼看不到盡頭,陳寒霜沉默的走著,林熹沉默的跟著,大約一刻鍾後,一年長的嬤嬤矮身道:「娘娘,您身子要緊,可不能再走動了,不如到亭子里歇歇腳,喂喂魚。」

陳寒霜將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唔了一聲,被嬤嬤扶進了涼亭,坐到了石凳上,一個醫女走出,為陳寒霜把了把脈,投以嬤嬤一個安心的眼神,後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