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白事(1 / 2)

林熹回城後的第二日,十王妃沒了,王府門外掛起了白燈籠。

林熹換了件素凈的衣服前往王府,久違的見到了陳寒霜,b起第一次相見時的身段,她瘦的很多很多,下巴尖尖,除了小腹微凸,看不出身上還有其他什么肉,就連合在身前的雙手都細細長長。

林熹心一沉,握住她的細腕:「你消瘦了,就是為了腹中孩兒,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陳寒霜眉帶疲態,敷衍的嗯了一聲。

她身後的嬤嬤小聲道:「侯夫人請多勸勸我家娘娘,今日到現在娘娘滴水未進呢。」

「什么?」林熹拽住她:「走,我們去吃點東西。」陳寒霜瘦弱,竟是被她一拉就走。

陳寒霜面帶薄怒:「你放4,還不快松開我?王爺傷心欲絕不理庶務,這前前後後的哪一件事不得我操心?何況這前廳豈能少了我?」

林熹不松手。

陳寒霜發了大脾氣,呵斥身後的嬤嬤丫鬟:「你們是死人嗎?還不速速將她拉開?」

兩個嬤嬤無法,只能拉開了林熹。

陳寒霜轉身繼續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林熹不明白,不過是個王妃沒了,又不是爹娘沒了,怎么就也跟著不吃東西了呢?

嬤嬤透露一二:「我們娘娘苦啊,她這是為了她妹妹的事情在懲罰自己呢。」

林熹聽的直皺眉,根本沒聽懂,她也沒追問的心思,左右看了看:「吃的在哪里?我去拿幾塊糕點來,非b著她吃一口…」

辦白事有專門的解hui宴,林熹尾隨丫鬟而去,偶遇了天真嬌憨褪得一干二凈的陳妍,她們冷著臉擦肩,沒有說話。

林熹盛了半碗白米飯,幾筷子素菜,一只j腿和幾片牛肉,再返回前廳,陳妍已經安安靜靜的跪在了一眾妾室里,不抬頭根本認不出來,林熹讓自己別去注意她,只看著陳寒霜,誰知陳寒霜根本不肯吃飯,林熹便厚著臉皮舉著碗站在她旁邊,惹來不少側目,這前廳客來客往,皆是有頭有臉之人,陳寒霜到底要面子,攆不走林熹,只能快速的扒了幾口飯交差。

老嬤嬤歡喜壞了,拉住林熹的手:「果然還是侯夫人可以勸得住咱們娘娘,侯夫人晚一些可有空閑?能再來一趟嗎?」

其實林熹也沒打算立刻就走,索性坐在一旁看著陳寒霜瘦弱的背影發了一會呆。

林熹覺得嬤嬤說得不對,她不善勸人,她連自己都勸不住,哪里勸得了別人?

又過了大概半個時候後,王醫女入了內,老規矩把脈,這次多了一步,從瓶子里倒出了一粒葯丸,喂陳寒霜服下。

王醫女診完陳寒霜,就走到了林熹身前:「側妃娘娘健康堪憂,恕小女實在抽不出空過府為侯夫人施針,不過還是請侯夫人安心,暫停十天半個月不會有什么反作用,只等王妃入土為安,側妃娘娘不需每日這樣c勞之後,小女再過府為侯夫人繼續施針。」

林熹理解:「沒關系,不過,姐姐瘦的厲害,你要想辦法將她養胖回來。」

王醫女愁了眉眼:「娘娘對她妹妹心存愧疚,百勸不聽,小女只得每一個時辰用一粒葯丸保住娘娘的精氣神。」

這是第二次聽到妹妹這個詞了,陳寒霜目前還有三個妹妹,都是隔房的,一個在宮內為妃,一個不久之前剛被納進王府,還有一個則在庄子里養病,林熹突然又想起了從她眼前而過的一口棺材,和隔壁庄子人去樓空的敗景,她猛的瞪圓眼:「陳寒嬌怎么了?」

王醫女一嘆:「嬌夫人於三日前沒了,其實嬌夫人早已大限將至,與小女多去一回,少去一回並無g系,偏娘娘執拗,將嬌夫人的死,背在了自己身上。」

林熹猜想,應是王妃舊病復發,陳寒霜便將王醫女留下了,不曾出城為她施針,自然也沒去為陳寒嬌診脈熬葯,恰巧,陳寒嬌大限已至,陳寒霜便以為是自己的錯。

林熹想起自己。

其實那些年林玉壑有什么錯呢?不過就是偏心而已,不過就是不愛她和娘親罷了,可她始終堪不破。

道理,事情捋一捋,可以說服旁觀者,局中人其實卻得不到解脫。

好半響,林熹語氣澀澀的道:「…那陳寒嬌的後事辦在何處?我…應該去上一柱清香的…」

王醫女似有難言之隱:「嬌夫人…是被遣出王府的…娘娘這里也是焦頭爛額,脫不開身,自然…不過好在,嬌夫人已經入土為安了,只願她來生投個好人家吧…唉…」

雖是猜到了,可林熹依然不可置信:「陳府呢?就沒有個說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