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產分居(周宸夕)(2 / 2)

「娘!哪有騰位置,只是析產分居,侯夫人永遠都是我。」

「呸!你這個蠢貨!你不在男人身邊盯著,再過叄年五載試試呢,看看侯夫人還是不是你,明兒都得喊別人娘了!」

「不會的,娘,我—」

「你還犟嘴還犟嘴!你知不知道你爹上午已將那賤人生的女兒送進了侯府?」周母暴怒:「立刻收拾東西,給我重新搬回去!」

周父這一手在周宸夕意料之外,可再一想,又是情理之中。

周父這個人,很看重侯府,他估計怕趙斐另外納妾生出庶子和他的外孫搶世子之位,與其便宜別人,不如內部消化,都是他的女兒,誰生的做世子都是他周家得利。

「……我不搬。」

她話音一落,也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巴掌。

周母拂袖而去。

周宸夕摸了摸熱辣辣的面頰,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哭了。

第二天,她看了兩座宅子,一個離大約侯府兩條街。還有一座離長街比較近,屬於鬧區。都是四進的大院子,她瞧中離侯府近的那個,聽說是朝中朝中某個官員的宅子,為了套現才掛出來的。

接下來就找匠人修繕。

這個園子原本的布局周宸夕就很喜歡,所以她不打算全部推倒重建,這樣修繕的時間也會大大縮短,一月左右便能住人。

宅子的事情搞定,周宸夕打算做點掙錢的買賣,她不想讓自己閑下來,她每日比在侯府做主母還要忙碌。

這日涵兒突然鬧了脾氣:「娘你說話不算數!」

原來是她含糊應對的「再過兩天」,被這孩子聽進去了,她認真的數著日子,兩天了,她還沒有上學,這便撅起了嘴。

小孩子也是很奇怪,催著她讀書的時候,她磨磨蹭蹭,不需要她讀書的時候,她又鬧著脾氣想讀書。

周宸夕有些頭疼:「娘不是給你買了很多紙筆?你想練字可以在房里練呀。」

「我不要!我要和弟弟一起練字,我要和他比賽,先生會誇我。娘,為什么弟弟沒跟我們來?他是不是在府里偷偷的背著我練字呢?」

周宸夕只得抱住女兒哄道:「再過兩日,再過兩日,娘一定給你找個先生來。」

於是她重金尋了個舉子,教九歲大的孩子正好,那舉子家境貧寒,身有補丁,涵兒看了一眼,目有嫌棄道:「我不要他教。」然後就躲在房里不出來。

周宸夕氣到了,原以為涵兒最是懂事,誰知她既愛跟弟弟攀比又嫌貧愛富?

同時她又有些慶幸,幸好有這些事情的發生,好讓她這么快發現女兒的性情,也好慢慢調教回來。

可小孩子鬧起性子來,周宸夕哄哄不住,便凶她:「那你以後也就不要讀書了,女子無才便是德,認那么多字做什么,溫嬤嬤將她房里的紙筆都收走!」

涵兒哇的一聲,哭的驚天動地:「娘親偏心,只給弟弟念書!」

她一哭,馨兒也跟著哭了。

周宸夕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無奈之下,她想起了李長風。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多給點銀子不就行了!

周宸夕打聽了一下李長風的住址,聽說他和年邁的母親住在祖傳的老房子里。

等周宸夕找過去,看到了一排和村子里差不多一樣的綠瓦房。

都用木柵欄前後圍了起來,倒是蠻好區分的。

馬車有些引人側目,周宸夕讓馬車在遠處等著,她懷揣著銀子,問了一個正在收衣服的大娘,找到了李長風的家。

簡簡單單的一南一西兩間屋子,還有一間灶房?院子里則晾著衣服和咸魚野菜。

周宸夕嘖嘴,她這幾年付給李長風的銀子也不少,沒想到這個人這么摳,也不知道買個大宅子給他娘住。

她原是打算站在柵欄外面等的,誰知一個頭發半白的大娘端著個木盆從另一條路走了過來,看她一眼,道:「進來吧。」

周宸夕跟在她後面:「李大娘。」

這位肯定是李長風的那個寡母了。

李母自顧走進廚房,放下木盆,盆里是一條洗干凈了的大黑魚,回頭看了眼周宸夕,訝異道:「跟進來做什么?院子里有凳子,風兒快回來了,你出去等吧。」

說完她開始刷鍋,嘀咕了一句:「女孩子當自尊自愛…」

周宸夕猜測,李長風這個人長得還不錯,又未成親,估計平時來蹲守的懷春少女不少,李母便見怪不怪了,以為她也是其中之一。

她不禁失笑,聽話的打算出去坐著等。

正好李母這時刷完鍋蹲到灶台後面生火,李母年紀大,又瘦,周宸夕看她蹲在灶台後面的樣子很可憐,一根柴火都比她手臂粗。

火一會就生起來了,李母又扶著灶台站起身,在另一個盆里洗了洗手,開始倒豬油煎魚。

李長風先是在路口看到了眼熟的馬車,和眼熟的車夫。

那車夫跑到他面前:「可算見到先生了,咱們夫人進里面尋您了。」

李長風自己能感覺得到,他回家的步伐,好像加快了許多。

院子里靜悄悄的,空氣中飄著一股濃郁的魚湯香味。

他站在矮舊的廚房門口,一眼先看到那位高貴又矜傲的侯夫人蹲著自家又臟又黑的灶台後面。

灶膛里的火光將她沉靜的臉龐印亮。

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