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何相敘不曉得自己渾渾噩噩地究竟是怎么回到家中的,不過他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孫兒何昕賢叫到了書房。
「昕賢,你不可以再與玉瓏公主有任何牽扯!」
本來喜憂參半的何昕賢聽到這句話,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他立即意識到,恐怕八皇子趙弘潤所得知的消息,或許絕非是空穴來風。
過了一夜,何昕賢憂心忡忡地到了翰林署,他與八皇子趙弘潤已約好,今明兩日就會給他消息。
待等晌午前後,趙弘潤便領著宗衛們來到了翰林署,與何昕賢相見。
「八殿下,昨日家祖回到家中,就嚴厲地叫我與玉瓏公主斷了聯系,你看這事……」
『看來何相敘是在父皇那里碰壁了,或許還瞧出了些什么……如此看來,和親之事並非子虛烏有。』
趙弘潤皺眉思忖著。
見他久久不說話,何昕賢更是方寸大亂,急切說道:「八殿下,您倒是想個法子啊。」
「我想?」趙弘潤有些錯愕地望了一眼何昕賢,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應該是你想才對!」
「我……我想?」
「對啊。」趙弘潤長長吐了口氣,平靜地說道:「如此看來,和親之事應當屬實了,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要么爭取,要么放棄。」
「放棄……」何昕賢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艱難問道:「放棄怎么說?爭取又怎么說?」
趙弘潤聞言望了一眼何相敘,淡淡說道:「放棄有什么好解釋的,無非就是割斷這份感情罷了,至於爭取……最壞的結果也無非就是你帶著皇姐遠走高飛。」
「這……如何使得?」何昕賢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地說道:「若我做下了這等不齒之事,豈非連累了家門?」
「不齒之事?」趙弘潤冷冷看著何昕賢。
何昕賢聞言一驚,知道是自己失言,連忙說道:「殿下莫要見怪,我只是擔憂陛下會怪罪家門,絕沒有別的意思……」說罷,他一臉懇求地說道:「殿下難道不能向陛下求求情么?」
趙弘潤淡漠地掃了何昕賢兩眼,冷冷說道:「你以為我為何要使你請何老去試探?我懷疑父皇封鎖消息就是為了防止我得悉此事……你信不信,只要我去垂拱殿細問此事,十有八九會被監禁。」
「這……」何昕賢滿臉失望之色。
而瞧著他這幅表情,趙弘潤亦是失望,隨手丟給他一物,淡淡說道:「想好了以後,再入宮來找我吧。……若是你放棄了,就托人將此物帶回給我便可。」
說罷,趙弘潤帶著宗衛們轉身便走。
何昕賢低頭一瞧,這才發現趙弘潤丟給他的,是一塊通行於皇宮的令牌。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何昕賢每日魂不守舍,始終在掙扎此事。
不可否認他對玉瓏公主已抱有深深的情愫,但是為了這份感情,倘若牽連到家人,那又如何是好?
大概過了七八日的樣子,陳都大梁傳遍了一個消息:楚國來使已至雍丘,不日即將面見大魏天子,呈遞國書。
對此,朝野上下均感莫名其妙,畢竟在不明究竟的他們心中,魏、楚兩國歷年兵戈不斷,楚國又怎么會派使臣來面見魏天子呢?
而得知這個消息,何昕賢終於坐不住了,憑著趙弘潤借給他的那塊令牌,入宮來到了文昭閣。
「想清楚了?」
趙弘潤在見到時,沒有別的廢話。
「嗯。」何昕賢鄭重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相信即便日後陛下怪罪下來,八殿下也會替我何家周旋,不至於使我何家活罪。至於我……我已做好了被我何姓一族除名的准備。」
『還算聰明……』
趙弘潤略有些意外地瞧了何昕賢幾眼。
「殿下,那接下來該怎么做?」何昕賢鄭重地問道。
趙弘潤微微笑了笑:「接下來,那是我的事了。……今晚子時,南郊十里亭。倘若皇姐肯跟你走的話……接著!」說著,他將一塊令牌丟給何昕賢。
何昕賢接住那令牌仔細一瞧,這才發現令牌上正面刻著『雍王』、而反面則刻著『城出入』字樣。
不同於趙弘潤已收回了那塊令牌上那『宮出入』的刻字。
顯然,這是一塊能自由出入陳都大梁的通行令牌,雍王的令牌。
「多謝!」
何昕賢深深吸了口氣,鄭重地將其貼身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