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汾陘軍的軍營後,趙弘潤先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木屋,用毛巾擦干被大雨淋濕的身體,免得感染風寒。
畢竟在這個時代,風寒頭熱也是一種會致命的病症,更何況是在幾乎沒有什么醫療條件的軍營中。
「殿下您真的是長大了……」
在旁,作為貼身護衛的宗衛長衛驕,眼瞅著趙弘潤,笑嘻嘻地說了一句葷話。
趙弘潤翻了翻白眼,明明是一句好話,不過這會兒衛驕說出來,怎么聽怎么感覺別扭。
「似乎心情不錯?」
待擦干了身子後,趙弘潤換上干燥的衣袍,口中隨口問道。
聽聞此言,衛驕忍不住感慨道:「適才親眼目睹那等『奇跡』,豈止是『心情不錯』足以形容?」說著,他頓了頓,摸著手臂補充道:「殿下您或許不知,適才卑職驚喜地整個人都為之戰栗了……」
「奇計?」趙弘潤聞言一愣,隨即這才恍然大悟:似那今日用那種方法摧毀宿縣的城牆,這還真是一件超乎時代智慧的奇事。
「對,奇跡。」衛驕鄭重地又重復了一遍,證明他此刻的心情著實有些激動。
不得不說,這二人各說各的,居然還能對上話,倒也是一件頗為有趣的事。
這邊二人正聊著,忽然木屋外傳來了篤篤篤的叩門聲,伴隨著宗衛穆青的問候聲。
「殿下?殿下更衣完畢了么?」
「唔。」趙弘潤一邊系好腰帶,一邊開口讓穆青入內:「進來吧。」
話音剛落,就聽屋門吱嘎一聲,宗衛穆青推門走了進來,臉上亦是滿臉掩飾不住的喜悅笑容。
只不過趙弘潤見他渾身還是濕漉漉的,遂皺眉說道:「怎么不速速換下濕衣?」
「沒事,卑職身體結實地很。」穆青擺了擺手,隨即舔舔嘴唇神秘兮兮地說道:「殿下,我方才碰到了高括、種招他們。」
『這不是每日都能碰到么?』
趙弘潤有些不解,畢竟高括、種招等幾名宗衛就在商水軍擔任千人將,又不是像沈彧那樣遠離眾人在禹王爺趙元佲身邊學習用兵之法,碰到又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不過趙弘潤並沒有細問,因為他明白穆青還有下文。
果不其然,穆青在賣了一下關子後,就一臉興奮地說道:「高括他們告訴卑職,眼下商水軍都在私下議論殿下您呢……」
「議論本王?」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畢竟士卒議論主帥,這可不是什么合乎規矩的事。
「是吶!」穆青點點頭,興奮地說道:「商水軍的兵將們在私底下談論,他們覺得殿下您是受到火神的庇護……」
「……」趙弘潤張了張嘴,愣了半響這才問道:「火神……楚國這邊的神祗?」
在趙弘潤的印象中,楚國不像魏國的子民那樣信奉『天父地母』,楚國這邊的信仰很雜,擁有著遠比魏國豐富的信仰文化,但這些『神祗』中最出名的,當屬『火神祝融』與『水神共工』。
甚至於,傳說楚國還圍繞著這兩位神祗,誕生了相關的巫文化。
可問題是,趙弘潤乃是根正苗紅的魏人,而且還是魏國王族成員,居然說他受到楚國的神祗庇護,這不是瞎扯么?
而聽聞趙弘潤的反問,穆青聳了聳肩,說道:「誰讓殿下您喜歡用火攻來著?當初在鄢陵抵擋平輿君熊琥時,您放了一把火;後來打三川,你又放了幾把火,雖然當時是借助投石車與『猛火油』,但這也算是火攻吧?而今日,您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宿縣的城牆放了一把火,將宿縣的城牆都摧毀了一大段……」
「……」趙弘潤愣了愣。
經穆青這么一提醒,他這才發現,他已經是好幾次作案的「資深縱火犯」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辯解道:「火攻乃是兵法中常用的戰法,又豈能本王的問題?再說了,我也用過水攻啊。」
的確,楚暘城君熊拓麾下那位如今已故的大將子車魚,便是在趙弘潤的水攻妙計下損失了大量兵力,以至於其『奇襲大梁』的計劃還未施行,反而被司馬安所率領的碭山軍偷襲,戰死沙場。
面對著趙弘潤的辯解,穆青聳聳肩,仿佛事不關己地說道:「您對卑職解釋又有什么用?商水軍幾乎全軍上下都對此深信不疑,甚至於還有人覺得,殿下您要么是『火神轉世』,要么就是神子……」
聽聞此言,趙弘潤面色微微一變,皺眉說道:「傳令伍忌,令他即刻制止謠言!」
穆青愣了愣,隨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試探著問道:「殿下是擔心朝廷對此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