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項末的決斷(1 / 2)

曾幾何時,趙弘潤誤以為楚國很弱,楚國的軍隊亦不堪一擊。

後來他才知道,他當年擊敗的所謂『楚暘城君熊拓麾下十六萬大軍』,其實只是楚國一幫農民兵而已,根本不算是楚國的正規軍。

楚國的正規軍,即『楚國正軍』,雖然沒有達到『魏國步兵』那種程度,無論是軍團作戰還是單兵作戰皆擁有著過人的武力,但不可否認,楚國正軍要遠比當年楚暘城君熊拓麾下那些農民兵強悍地多。

這一點,從齊軍夜襲宿縣卻被楚將吳沅堵截地死死的,就能看出端倪。

明明齊軍的武器裝備皆要被楚國正軍精良地多,可齊軍就是無法在勢頭上壓制楚軍。

再說楚國的將領,可能趙弘潤幾乎不知楚國有什么善戰的將軍,但那只是因為趙弘潤一直呆在魏國,孤陋寡聞,事實上,不止是齊國擁有像田耽這樣的名將,楚國也有。

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堪稱楚國世代虎將名門的項氏。

楚國的項氏,名氣絲毫絕不會比齊國的田氏遜色。

只不過與田氏不同的是,項氏亦是羋姓之後,是正兒八經的楚國公族。

他們不像『屈氏』那樣不滿足於在楚國的地位,企圖從『熊氏』手中竊奪國家,因而與『熊氏』一族展開了數十上百年的爭斗,項氏的存在,更像是楚國的守護者,他們幾乎不參與楚國宮廷爭斗那些狗屁事,只負責鎮守楚國幾個緊要之地。

比如當代項氏一門中最為矚目的將星項末,就曾鎮守『昭關』十余年,替楚國抵擋來自東南方向的吳越之民的攻擊,並屢次出兵鎮壓叛亂軍。

已戰死在宿縣的楚將吳沅,就是項末最後一次征討吳越之地時收復的吳越將領。

從那之後,項末不知因為什么原因被調到宿縣,開始興修符離塞,從此未曾在參與楚國與吳越之民的戰爭。

九月初二的寅時,剛剛睡下沒多少時間的項末,就再次被其親兵喚醒。

「是齊軍又來進攻了么?」

項末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目問道。

這幾日,符離塞的處境真可謂是不好過,因為對面『邳』要塞的齊魯聯軍,就跟發了瘋似的,幾乎一天要攻打符離塞七八次,簡直不留活路。

項末心中清楚,齊王呂僖之所以如此瘋狂,一來是因為這位齊國君王命將不久,因此迫切想要重創楚國,免得楚國待其呂僖死後進攻齊國;二來,是因為齊王呂僖有兩位副將,即『魏公子潤』與『大齊名將田耽』,此二人目前正在攻打符離塞的後防宿縣,齊王呂僖死死拖住符離塞的兵力,就是為了讓項末不敢分兵前往支援宿縣。

不得不說,在這種腹背受敵的艱難處境下,縱使是項末亦有些疲於應付。

「並非齊軍。」

項末的親衛在聽到自家將軍的詢問後,表情有些不安,低頭說道:「是宿縣來人了。……宿縣的縣公東門宓,領著其一門,前來投奔我符離塞。」

『東門宓?我不是讓他在宿縣輔助吳沅么?他來做什么,難道……』

項末聞言皺了皺眉,點點頭說道:「讓他進來。」

親衛抱拳而退,片刻後,他領來一人,正是宿縣縣公東門宓。

「上將軍。」

在見到項末後,東門宓拱手施禮,畢恭畢敬,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東門氏也算是依附項氏的貴族。

項末點點頭,因為兩族的關系很近,因此項末也沒有俗套地質問東門宓為何丟下宿縣,舉家投奔他符離塞,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宿縣已不能保全?」

「是。」東門宓低聲說道。

雖然他已經知道項末為人寬厚,不過因為他東門氏此番為了避禍而提前舉家逃出宿縣,這也算是臨陣脫逃,因此,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是故,他咬咬牙告罪道:「上將軍,為我東門氏一族不至於被誅,小老兒攜家人臨陣脫逃,愧對大王,愧對上將軍,請上將軍論處。……希望念在我東門氏以往的苦勞上,請上將軍高抬貴手,僅治小老兒的罪,饒過我東門氏。」

「……」項末上下打量了東門宓幾眼。

其實對於這樁事,項末本身倒並是很在意,因為他很清楚吳沅是一個什么樣的將領——吳沅殺伐果斷,倘若不是他允許東門氏舉家撤離,東門宓與他的氏族,絕不可能活著離開宿縣。

換而言之,既然東門宓來到了宿縣,這就意味著是吳沅允許的。

吳沅作為宿縣的最高將領,自然擁有這方面的權限。

更何況,面對西路魏軍與東路齊軍那十幾萬大軍,東門宓與其東門氏一族又能對戰況起到什么幫助?

因此,項末揮揮手說道:「此事暫且擱置,我問你,吳沅叫你來,可有什么囑咐?」

東門宓聞言眨了眨眼睛,心知眼前這位上將軍已經猜到了什么,因此心中的忐忑逐漸消退。

只見他拱了拱手,正色說道:「吳(沅)將軍希望上將軍盡早撤退,向南突圍。……他還有句話讓小老兒轉告上將軍,說是……符離塞是死物,它就在這里,不會走也不會逃,縱使今日被齊軍所奪,日後終是有辦法奪回來的。可倘若人死了,那就真的全完了。」

『……』

項末聞言微微色變,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他的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吳沅托東門宓轉達的那一番話,與其說是呈請,倒不如說更像是臨終前的囑咐。

沉默了片刻後,項末沉聲說道:「將宿縣的現況一五一十地道來,不得有半點隱瞞!」

「是!」見項末態度頓變,東門宓心中微驚,不敢怠慢,當即老老實實地將他臨離開前宿縣的情況告訴了項末,包括宿縣南城門與北城牆相繼被田耽與趙弘潤前後摧毀的事。

而聽聞東門宓這一番話,項末面色大變,因為他這才震驚地意識到,吳沅所面對的,並非只是單單一個『齊國名將田耽』,還有一個用奇計摧毀宿縣城牆的西路魏軍的年輕統帥,『魏公子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