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在於,這伙人的來意是什么?
『魏公子姬潤……難道他猜到了我的意圖?不會吧?』
項末將信將疑。
沉思了片刻後,他喚來如今擔任他侍將的驍將俞驥,對他吩咐道:「俞驥,你即刻帶一支百人隊,前往魏軍汾陘軍駐守的山隘、要道,盯著他們一舉一動。」
「遵命!」
即是此刻天降大雨,但俞驥還是義無反顧地沖入了雨簾。
半日後,俞驥派人傳來消息:汾陘軍沒有任何異動。
項末想了想,又對俞驥下達了一道將令:再探!
大概到了傍晚,俞驥又一次派人傳來消息:汾陘軍,那些原本據守著山隘、通道的魏軍,不知為何搬到山上去了。
聽到這個訊息,項末心中咯噔一下。
因為他已猜到,那些刺探他軍情的奸細或刺客,正是此刻坐鎮在銍縣的那位西路魏軍主帥,魏公子姬潤。
並且,這位魏國的公子已然猜到了他項末的計略。
『怎么可能?!』
項末的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
正如趙弘潤所猜測的那樣,項末的確是抱持著放水淹沒澮河下游的主意。
畢竟他手底下有五十萬大軍,可房鍾的存糧,根本不足以養活如此龐大的兵力,即便是他項末已下令每日的口糧減半,也只能再支撐二十幾日。
因此,倘若不想看到麾下兵將活活餓死,或者因此爆發兵變,項末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迅速結束這場戰事——由他來結束這場仗!
可沒想到的是,他這邊還未蓄滿足夠的水勢,明明遠在銍縣的那位魏公子姬潤,卻不知怎么猜到了他的意圖,派人前來偵探。
『這……究竟是哪里出了偏差?』
項末著實有些想不通,因為他自認為他行事非常隱秘,甚至於,為了掩飾水壩的真正功用,還特地派人下河撈魚。
可怎么就暴露了呢?
不得不說,項末著實有些冤枉。
因為問題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魏軍這邊:由於魏軍此番采取了游擊戰術,使得固陵君熊吾輕而易舉地就率軍抵達了澮河南岸,使得趙弘潤唯有依靠澮河之險抵御熊吾的大軍。
而這個時候,項末卻將澮河的水流給截斷了,趙弘潤憂心忡忡,顧慮熊吾會趁機渡過澮河,怎么可能會不對澮河水勢加以重視?
這一重視,就重視出問題來了。
倘若換一個戰況,比方說魏軍也是采取了正統的戰術,以至於此刻魏軍仍在澮河以南土地與楚軍對峙。
在這種情況下,趙弘潤用不到澮河之險,或許就會放松警惕,以為項末築壩只是為了撈魚彌補軍中糧食的缺口。
換而言之,只能說項末天運不佳。
『魏公子姬潤……魏公子姬潤……此子,或許比那田耽還要難纏!』
暗自念叨著這個名字,項末在屋內來回踱步,他越來越感覺,那位魏國公子的不同尋常。
可如今怎么辦呢?
一想到這個問題,項末便深深皺起了眉頭,因為水淹澮河下游的計劃,還未做好充分准備,再者,眼下澮河的水勢,也不足以沖垮下游的所有敵軍啊。
然而尷尬的是,項末已經沒有時間了。
因為在他看來,銍縣的魏國公子姬潤已經猜到了他的戰略,並且,汾陘軍已在准備將軍營搬到山上,這明擺著就是在防范他的水攻戰術嘛。
若再耽擱下去,待等魏公子姬潤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了齊王呂僖與西路齊軍的田耽,使呂僖與田耽皆有了防范,到那時候,他項末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想到這里,項末眼中閃過幾絲決然。
『罷了!既然此計已暴露,索性就趁汾陘軍還未將軍營搬至山上,先放水沖毀了他山隘、要道的阻礙,一口氣殺到銍縣去!』
項末暗暗定下心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