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壽陵君景舍(2 / 2)

說實話,巨陽縣這邊的戰況,景舍大致是清楚的,但是具體情況,他就無從得知了,畢竟戰報不可能事事都詳細注明。

而聽到景舍的詢問,廳內在座的幾人,除暘城君熊拓以外,皆有些尷尬。

為何?

原因很簡單,比如說,巨陽君熊鯉明明有十萬巨陽軍,足可與魏軍一戰,但是為了保護他的私人財富,這位邑君很自私地讓十萬巨陽軍守著這座巨陽縣城。

再比如說,固陵君熊吾此前信誓旦旦,直說可以擊敗那位魏國公子姬潤,可結果,他麾下的八萬兵卒甚至於沒有傷到魏軍一兵一卒,就被一場大水沖得幾近全軍覆沒。

又比如說公羊韞與公羊瓚,招攬了一些刺客企圖暗殺魏國公子姬潤,這下好了,魏國的黑鴉眾直接參戰,巨陽縣這一帶的楚軍不知有多少百人將、千人將遭到暗殺,以至於數路楚軍人心惶惶。

正因為有著這種種原因,因此,當景舍問起這句話時,廳內眾人皆沉默了,唯獨暘城君熊拓自顧自喝著酒,平復著方才他因為錯將景舍看成他叔父汝南君熊灝而引起的激動情緒。

而這些人的沉默,讓壽陵君景舍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問道:「巨陽縣的戰況,莫非是極其不利?」

見景舍可能是誤會了,公羊韞連忙解釋道:「景舍大人誤會了,巨陽縣一帶,仍有數十萬可用兵力……」

說著,他連忙將最近的戰況詳細地告訴了景舍,免得這位三天柱大人繼續誤會。

而聽了公羊韞的解釋,景舍總算是明白了,巨陽縣如此被動,原因就在於,這里缺少一個能夠主持大局的人。

巨陽君熊鯉是個養尊處優的膽小鬼,不予理會;固陵君熊吾好大喜功,剛剛因為輕敵而慘敗於魏公子姬潤之手,威望不足以統領這邊數路軍隊;而公羊韞與公羊瓚乃是宮廷的卿臣,不善兵事;至於暘城君熊拓,則是因為他與魏公子姬潤的關系不清不楚,因此無法服眾。

換而言之,巨陽縣是一盤散沙,怪不得無法給魏軍造成什么威脅。

想了想,景舍捋著嘴唇下的那一撮小胡子,正色問道:「魏公子姬潤……此子果真如此厲害?」

聽聞此言,廳內諸人的目光便望向了暘城君熊拓與固陵君熊吾二人,畢竟在這件事上,這兩兄弟最有發言權。

而此時,熊拓冷笑著說道:「還是讓熊吾來說吧,本公子敗給他姬潤,已是兩年前的舊事,早已記不清了,熊吾前一陣子新敗,他比我熊拓更清楚。」

『可惡!』

固陵君熊吾心中暗罵,但是當著景舍的面,他卻不敢對熊拓發難。

倒不是因為他畏懼景舍,只是景舍在楚國的名氣實在太大,以至於熊吾貴為楚王後所生的公子,亦不敢在這位景舍大人面前表現出不符合貴族氣度的一面。

「姬潤……著實厲害。」

因為景舍的關系,熊吾拋棄了個人偏見,在這種情況下,縱使是他也不能不承認,如今坐鎮在銍縣的那位魏公子姬潤,的確是他至今為止所遇到過的,最足智多謀、無懈可擊的敵人。

忍著心中的郁悶,他將他如何敗給姬潤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景舍。

而這一番話,直聽得景舍面色凝重。

因為景舍此前只知道熊吾敗給了姬潤,以至於麾下八萬軍隊幾近全軍覆沒,但是具體怎么敗的,景舍卻不得而知。

而眼下,居然聽說是姬潤利用了項末的水攻之計,這如何不使景舍震驚?

畢竟這意味著,那位魏公子姬潤的洞察力,還要在他們楚國的那位上將軍項末之上。

「真是想不到,連項末上將軍居然也吃了虧……」景舍喃喃自語著,隨即又皺眉問道:「那澮河以南的戰況如何?」

聽聞此言,公羊韞與公羊瓚對視一眼,後者嘆息說道:「景舍大人,魏軍渡河之後,不立營寨,終日偷襲騷擾各路軍隊,不與我方正面交鋒……我方如今是,是無計可施啊!」說著,他便將具體情況向景舍解釋了一遍。

「唔?」

景舍聽得心中微微有些驚訝,畢竟魏軍的作戰方式,有些類似於吳越。

可問題是,吳越那邊的百姓,皆是吳越之民,自然而然會支持本土的軍隊,而巨陽縣這一帶,所居住的皆是楚人,難道就沒有一個楚人給楚軍通風報信?

當他將心中的困惑一說,屋內頓時沉默了下來。

景舍當即就明白了,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表情尷尬的巨陽君熊鯉,暗自搖搖頭嘆了口氣。

想了想,他正色說道:「無妨,魏軍這個戰術,難以長遠。……眼下已是十月中旬,過不了幾日便要入冬,到時候大雪封路,倘若魏軍不提前造好營寨,他們便只能在冰天雪地挨凍,活活凍斃。……我若是你等,便於眼下放火燒掉這附近一概山林。不必理睬魏軍,待等天降大雪,魏軍死路一條。」

聽聞此言,屋內眾人皆是一愣,隨即面色大喜。

其中,暘城君熊拓亦驚駭地望了一眼景舍,心中暗暗稱贊:不愧是三天柱,一語中的!

而此時,壽陵君景舍卻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依舊自顧自說道:「……這是其一。其二,運糧至房鍾項末處。……房鍾並不適合駐扎太多軍隊,然項末卻執意選擇此地,想必有他的用意,眼下他苦於軍中無糧,只要巨陽這邊運糧草給他,他麾下軍隊,便能恢復戰力,對魏軍造成威脅。……項培那邊倒是不用理會,雖項培手中僅五萬兵力,可他有城有糧,短時間內,魏國的騎兵絕難攻克……」

聽著景舍洋洋灑灑地剖析巨陽縣一帶的戰況,屋內眾人聽得如痴如醉。

他們奇怪地感覺,本來極其不利的戰況,可聽景舍這么一說,卻仿佛先前所有的不利局面都不算什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