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嘴里嘀咕著,周焉一邊在屋內尋找著洪德二年的標記。
因為他的舊友王齡,與他一樣都是洪德二年出仕的官員,區別僅在於,周焉在刑部熬了若干年,步步高升,如今更是成為刑部的尚書主官。
而王齡,他的運氣則不大好,根據周焉的印象,王齡當上文選司的司侍郎沒多久,就不知因為什么事被外調到濟陽縣擔任縣令去了。
不可否認,濟陽是魏國境內一個富饒的縣城,某種意義上說油水相當足,但相比較京官,地方官員的地位肯定是遠遠比不上的。
「找到了,洪德二年。」
一番尋找後,周焉找到了洪德二年的標簽,隨即念念叨叨地開始尋找他舊友王齡的官籍竹冊。
「王……王……王……」
周焉的目光逐個從木架上的標簽掃過,沒過多久就找到了舊友王齡的官籍竹冊。
將那份竹冊拿了出來,周焉將其攤開,只見竹冊中清清楚楚地記載了王齡的出身、出仕日期,以及擔任過的官職。
但讓周焉感到意外的是,官籍中並未記載王齡為何被外調到濟陽縣的事。
這事不合常理。
要知道,官員被調離原本的職位,吏部都會留下相應的記載,供日後考察。
說得難聽點,哪怕是王齡因看不慣同僚的作風而與其大打出手,官籍都會留下相應的記載。
吏部的考功司,就是為此而設的。
可偏偏王齡的官籍上沒有任何記載……
「……」
周焉皺眉思忖了一下,當即將馬祁、蘇歷等人的官籍竹冊也找了出來。
讓他驚訝的是,這些無頭案件中被牽連的官員,有不少人的官籍上都沒有記載因何被外調。
如果單單只是王齡一人,或有可能是考功司官員的疏漏所至,可這么多人,考功司不可能會翻這種疏漏。
換而言之,這就是王齡、馬祁、蘇歷等人之間的聯系:這些人,當年很有可能涉及到了某件事,事後被外調。
能沒有任何理由將這些官員調外地方的人,在魏國只有一人,那就是……
『陛下?竟是陛下將這些人外調到地方?』
周焉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
當然,他不至於認為當今魏天子便是加害這些官員的幕後,畢竟這些官員被外調發生在十幾年前,倘若魏天子要加害他們,這些官員根本活不到近幾年。
問題就在於,這些官員因何被魏天子外調?
『洪德二年至三年,這些人陸續被陛下外調,在此之前,大梁發生了什么事么?等會……洪德二年?!』
刑部尚書周焉的眼中露出震驚以及恍然之色,他死死拽著手中那幾名官員的官籍名冊,心口砰砰直跳。
『找到了!!不出差錯的話,那是同一伙人……無論是陷害王齡這些官員的凶手,亦或是肅王殿下曾經叫我追查的,殺害楚國使節的凶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刑部尚書周焉心中大喜。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屋內響起細微的動靜。
「誰?!出來!」周焉機警地喝道。
沒過多久,木架後走出一名小吏,可能是受到了驚訝,一臉膽怯地說道:「尚……尚書大人,您……時候不早了,我吏部要閉府了……」
「哦。」周焉綳緊的神經逐漸松弛下來,點點頭說道:「本府知曉了,你先出去吧。」
「是。」那名小吏走了出去。
見此,周焉遂將那卷竹冊夾在肋下,邁步走向門口。
然而待等他來到屋門附近,目光一掃門附近地上的腳印,他的面色微微一變,驚疑不定地望了一眼門外。
不知為何,他感覺心中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稍微思忖了一下,他即刻回到剛才的位置,用指甲在木架的底部劃了一陣。
「尚書大人?」那名小吏在屋外喚道。
「知道了,本府馬上就出來。」
故意摳下一絲木屑嵌在指甲內,周焉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出了屋外。
『但願是我多慮了……』
他暗暗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