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4章:暗棋(2 / 2)

就比如平城侯李陽,這位君侯在這次事件中的責任最大,很有可能被朝廷一擼到底,直接削去爵位,這樣的人被推出來作為反誣雍王弘譽的犧牲品,這才符合常理。

當然,這只是打個比方,並不是說平城侯李陽就是反誣雍王弘譽的最合適人選。

否則仔細想想,若平城侯李陽果真是雍王弘譽的暗棋,為了協助雍王弘譽打壓慶王弘信,非但犧牲了家將步嬰,還犧牲了自己的次子李平,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按照這個思路想想,曲梁侯司馬頌,或許還真有可能會是雍王弘譽安插在慶王黨當中的暗棋——畢竟,既然曲梁侯司馬頌不適合作為反誣雍王弘譽的犧牲者,南梁王趙元佐也不至於會強行將前者推出來。

這毫無意義。

『難道……當真是雍王在背後教唆?』

趙弘潤不禁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當年「北一軍營嘯」之事,他就對雍王弘譽的一些手段感到有些不滿,只是看在雍王弘譽有成為賢君的潛力,因此勉強淡忘了這件事。

可倘若雍王弘譽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這種陰謀,甚至於為了打壓異己,不惜挑唆「金鄉屠民」事件,破壞魏國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那么,就像南梁王趙元佐今日所說的那樣,就連趙弘潤也會忍不住在心中深思一個問題:雍王弘譽,果真適合作為他大魏的新君么?

而與此同時,曲梁侯司馬頌在宗府寫完了供詞後,亦乘坐馬車回到了入主的驛館。

待回到驛館,當曲梁侯司馬頌回到自己的住房時,他意外地看到,房間內坐在一名身穿儒衫的男子,該男子面容陰鷙、鼻似鷹鉤,一看就知是面惡心狠之輩。

此人,正是雍王弘譽的幕僚,張啟功。

「曲梁侯,你為何擅做主張?」

將端在手中的茶盞放回了身邊的案幾,張啟功淡淡說道:「殿下只是叫你暗中收集慶王黨的罪證,並未讓你教唆平城侯等人下令屠戳金鄉之民,你可知道,這件事在朝野的反應是何等的惡劣么?」

「這並不能怪我。」曲梁侯司馬頌走到了張啟功對面的座椅上坐下,無奈地說道:「我只是履行了作為「慶王黨一員」的職責,追查了那伙北亳軍的蹤跡,將查證的結果告訴了平城侯等人,誰曾想到,平城侯等人會下令屠城呢?」

「……」張啟功閉著眼睛沉思了片刻,隨即睜眼問道:「你可有證據,能證明那些平民是「北亳軍反卒」?」

「有確鑿的證據。」曲梁侯司馬頌信誓旦旦地說道。

「唔,那就好。」張啟功點了點頭,隨即起身說道:「接下來,無論是我,還是殿下的人,都不會再與你聯系,請君侯多加小心,據在下所知,南梁王已經盯上君侯了。」

「……」曲梁侯司馬頌默默地點了點頭。

在送別張啟功時,正巧曲梁侯的一名護衛從外面走入進來,與張啟功插肩而過時,向後者低了低頭作為行禮。

張啟功也沒有在意,粗略瞥了一眼,便急匆匆地就離開了。

而待其離開之後,那名護衛卻徑直來到了曲梁侯司馬頌的房間內,關上房門問道:「如何?」

只見曲梁侯司馬頌皺著眉頭說道:「南梁王開始懷疑我了,不過好在張啟功並未懷疑我……」說罷,他轉頭望向那名護衛,頗有些擔憂地問道:「那個村落,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那名護衛輕笑道:「那是北亳軍金鄉渠將陳汜特地給你安排的,放心吧。」

「那就好。」曲梁侯司馬頌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接下來,「公子」有何指令?」

那名護衛撩撥著屋內掛在牆上的字畫,低聲說道:「接下來的事,由咱們在宋郡的人接手。另外,倘若他日大梁朝廷派出精銳之師,那個宋雲,自會負責將這些軍隊拖在宋郡……」說到這里,他轉頭看向曲梁侯司馬頌,微笑著說道:「你做得很好,不枉費當年公子花費巨大精力,助你鵲巢鳩占,取代那位真正的曲梁侯……話說回來,那個女人,哦,我是說你家中的那個正室夫人,當真不需要替你除掉她?據我所知,她已經在懷疑你了吧?」

曲梁侯司馬頌聞言眼中閃過幾絲復雜難明的神色,低聲說道:「我已命人將她軟禁,她……絕不會壞了公子的大事。」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那護衛眯了眯眼睛,壓低聲音說道。

正低著頭的曲梁侯司馬頌,聞言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眼神中閃過幾絲憤怒與殺機。

而此時,忽聽那名護衛又笑著說道:「算了,既然你這么有把握,就饒那女人一命吧,終歸,她也替你生下了兩個兒子,我也能理解你不忍殺她……但是,希望你莫要辜負公子對你的厚望。」

「我明白。」曲梁侯司馬頌低著頭,正色說道:「這些年來,我始終對公子忠心不二。」

說著,他抬起頭來,舉起右手,虛握拳頭輕輕一錘左胸:「忠誠。」

「忠誠。」

那名護衛,亦做出了相同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