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吊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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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甘露殿向魏天子詢問有關於頤王趙弘殷身世的當日,在趙弘潤回到太子府後,門人便呈了一份來自雍王府的請帖。

這是一份「白事」貼,其中內容,無非就是請趙弘潤於次日觀禮雍王府的喪殯之事。

回想起雍王趙譽自焚於錦綉宮一事,趙弘潤亦忍不住有些唏噓不已。

從利益角度來說,雍王趙譽並沒有做錯,歷代君王儲君,有幾個不是在抓權呢?只不過若擺在「整個魏國」的立場上,由於雍王趙譽此舉會引發內戰,因此趙弘潤執意反對——比如這次內戰,雖然具體的兵力傷亡人數與經濟損失數額暫時還未統計出來,但可以預想,這場波及了至少三十萬軍隊的內戰,所造成的損失,恐怕已不亞於魏國近一兩年來與宋郡北亳軍的戰爭損失。

這是毫無意義的內耗。

端詳著手中的請帖半響後,趙弘潤來到了府內北苑的羋姜的寢閣。

此時羋姜剛剛將吃飽奶水的兒子趙衛哄睡,瞧見自己丈夫走入屋內,通過某種不可思議的心有靈犀,她察覺到她夫婿的心情有些沉重。

「怎么了?」她問道。

見此,趙弘潤遂將請帖的事與羋姜說了一遍,隨後囑咐道:「明日早朝之後,我會來接你們,到時候,你與雀兒,帶著衛兒,隨我一同到雍王府觀禮。」

羋姜點點頭說道:「應該的。」

雖然她對雍王趙譽生前的有些行為也很是不滿,但既然如今雍王趙譽已故,這些恩怨自然是一筆勾銷了。再者,雍王妃崔氏,此前對她與趙雀也是百般親近,雖說是為了籠絡,但彼此怎么說也有一絲情誼在其中。

一想到那位雍王妃崔氏失去了丈夫,需獨自一人撫養雍王趙譽幾個未成年的幼子,羋姜心中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次日,趙弘潤早朝前往皇宮主持早朝,隨後,在文德殿用過早膳後,他也去垂拱殿坐了片刻。

待等到辰時前後,趙弘潤估摸著差不多了,遂與內朝的諸臣打了個招呼,徑直離開了皇宮,返回了太子府。

而此時,太子妃羋姜與侍妾趙雀,因為昨晚就被趙弘潤叮囑過此事,早早便起身,也准備上的喪事的禮物,在府內等待著。

接上羋姜與趙雀以及幼子趙衛,趙弘潤一行人前往城內的雍王府。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緩緩來到雍王府的府門前。

待等下了馬車後,趙弘潤四下打量著,見雍王府的門前簡直是門可羅雀,亦忍不住暗暗搖了搖頭。

記得想當初,雍王趙譽得勢時,這座王府每日不知有多少人前來拜訪,尤其是雍王趙譽在府內設宴時,府門前那一塊並不算小的空地,停滿了馬車,堪稱是人無立錐之地。

可如今,這座王府外卻是如此的冷清。

想到這里,趙弘潤不禁搖了搖頭,喃喃說道:「世態炎涼啊……」

聽聞此言,宗衛呂牧與周朴對視一眼。

在他們看來,雍王府的門前之所以如此冷清,「世態炎涼」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還是在於很多人都在等待著「訊號」——即太子趙潤看待雍王趙譽這位舊太子的態度。

畢竟不少人都知道,太子趙潤這位「原肅王殿下」,前一陣子可是被雍王趙譽派數百名禁衛軍軟禁在肅王府的,誰敢打賭保證這位太子殿下對雍王就沒有恨意呢?

倘若參加了雍王的喪禮,結果卻得罪了如今權勢滔天的太子趙潤,那豈不是不值?——所以說,這是人之常情。

當趙弘潤攙扶著抱著幼子趙衛的羋姜走下馬車時,在雍王府的府門口,兩名穿著白衣、頭上綁著白綾的家仆,亦早已注意到府外那輛突然而至的馬車,以及馬車車廂外側那明晃晃的「太子府」的字紋。

「肅王殿下?不,太子殿下……」

那兩名家仆吃了一驚,其中一人連忙奔入府中。

沒過片刻工夫,待定趙弘潤領著羋姜、趙雀以及諸宗衛,剛剛邁步走上雍王府門前的台階時,雍王趙譽的宗衛長周悅便帶著幾名家仆,急匆匆地從府內迎了出來,對趙弘潤抱拳行禮:「周悅,見過太子殿下。」

由於情緒不高,趙弘潤只是點了點頭,與周悅打了聲招呼,隨即便邁步走入了府內。

期間,周悅帶來的家仆中,有一人高聲唱喝道:「太子殿下、領太子妃、世子,入府觀禮。」

「太子殿下、領太子妃、世子,入府觀禮。」

「太子殿下、領太子妃、世子,入府觀禮。」

隨著一聲聲的通報,這個消息迅速傳到內院。

此時在內院的廳堂中,雍王趙譽的靈柩正停在大堂中央。

說是靈柩,但木棺內並無雍王趙譽的屍骨,只是放置著後者平日里最常穿的一身服飾而已,畢竟雍王趙譽是自己點了把火自焚於錦綉宮內,待等錦綉宮崩塌後,哪里還找得到這位皇子殿下的屍骨,別說屍骨,就連骨灰都找尋不到多少。

「太子?」

跪坐在雍王趙譽靈柩前的王妃崔氏,不禁地抬起了頭。

相比較此女成為太子妃時的風華,此刻的崔氏,雙目泛紅、臉龐略顯枯燥,短短幾日就衰老了許多。

「……」

而此時,屋內還站著一個手拄拐杖的老頭,聞言亦下意識瞥了一眼屋外。

這個老頭,即是王皇後的父親、當朝的國丈,也是雍王趙譽真正的外祖父,泫氏縣王氏一族的家主,王寓。

不得不說這個老頭有點意思,想當初外孫雍王趙譽得勢的時候,他非但沒有與後者相認,然而帶著王氏一族投奔了桓王趙宣——如今得稱呼桓侯趙宣,可如今,得知親外孫雍王弘譽過世,在朝中許多官員都在顧忌太子趙潤的態度而遲遲不來觀禮的時候,這個老頭卻是最早一個到了雍王府。

當時,就連雍王妃崔氏、內弟崔詠、宗衛長周悅等人,亦感到頗為意外。

「姐,我去迎一下太子。」

雍王妃崔氏的弟弟崔詠,跟姐姐知會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靈堂。

待等崔詠走出靈堂後沒走多遠,就瞧見太子趙弘潤領著太子妃羋姜與侍妾趙雀,在一干宗衛的隨同下朝著這邊走來。

崔詠緊走幾步,拱手行禮道:「崔詠,拜見太子殿下。」

趙弘潤與崔詠的關系很不錯,叫著崔詠的綽號與他打招呼道:「崔內弟不必多禮,今日以二王兄為最大。」

崔詠點點頭,抬手請道:「太子請,太子妃請。」

在崔詠的帶領下,趙弘潤一行人來到了靈堂。

由於趙弘潤的身份已今非昔比,就連雍王妃崔氏亦親自迎了上來,害得趙弘潤連連擺手道:「王嫂莫要拘禮。」

在與崔氏寒暄的期間,趙弘潤環顧靈堂,打量著靈堂內的人。

說實話,此時在靈堂內,就只有小貓兩三只,除了雍王趙譽的宗衛們外,就只有崔氏一族的幾個人,似吏部尚書鄭圖、兵部尚書陶嵇、戶部尚書楊宜等被雍王趙譽提拔的朝廷官員,居然一個也沒到場。

雖然趙弘潤也能猜到,此刻這些官員想必正在自己府衙的班房內當值,但說實話,心底還是有些不快。

倒是王寓這個老頭,讓趙弘潤頗感意外。

由於彼此曾經的關系很僵,趙弘潤並未主動上前與王寓搭話,而這個倔老頭,亦是拄著拐杖站在原地,兩人只是相視點了點頭,權當已打過招呼。

領著太子妃羋姜與侍妾趙雀,趙弘潤親自上前為雍王趙譽上了一炷香,隨即,便靜靜地站在一旁。

期間,府內的家仆為趙弘潤搬來了一把椅子,但趙弘潤考慮到這不像話,遂沒有接受。

倒是太子妃羋姜,並未推辭崔氏的好意,在幾名侍女的帶領下,到隔壁的偏廳歇息去了——畢竟靈堂這種地方,才幾個月的幼子趙衛最好還是離得遠些為好。

可能是這會兒前來吊喪的賓客很少,雍王妃崔氏與兒子趙言遂來到趙弘潤跟前,輕聲說道:「太子殿下,請借一步說話。」

趙弘潤點點頭,跟著崔氏母子走到角落,便聽崔氏低聲說道:「太子殿下,待亡夫喪事之後,臣妾想帶著言兒回酸棗,懇請太子殿下恩允……」

趙弘潤愣了愣,感覺有點迷糊。

因為在他看來,雍王趙譽死後,雍王妃崔氏想帶著兒子回酸棗撫養這種事,根本無征詢他的意見——難道他還會阻攔不成?

想了想,他皺著眉頭問道:「王嫂,莫非其中有什么隱情?」

只見崔氏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是皇後……王皇後前兩日派人前來,欲將言兒接到鳳儀宮撫養,臣妾……」

『王皇後?』

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此刻也摸不准王皇後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難道說,是覺得兒子(雍王趙譽)沒有被施貴妃教好,於是她決定親自撫養、教導孫子趙言?

想了想,趙弘潤問道:「王嫂是怎么想的呢?」

崔氏偷偷看了一眼趙弘潤,內心不禁有些糾結。

雖然她也舍不得兒子,但相比較她將兒子趙言帶到酸棗撫養長大,趙言留在大梁、留在宮內,留在王皇後身邊,無論是接受的教育、亦或是生活的條件,都不是酸棗那一介鄉下縣城可比。

問題是,眼前這位新太子是否允許呢?

一想到自己的丈夫曾經派禁衛軍軟禁過眼前這位殿下,崔氏便心虛地很。

在足足猶豫了好一會兒,崔氏這才鼓著勇氣說道:「若是……若是太子殿下不介意的話,臣妾希望……希望言兒能留在宮內,好過跟著臣妾……回酸棗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