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出兵河套【二合一】(1 / 2)

洪德二十五年五月,在監國太子趙潤的意志下,魏國投入積極緊張的戰前准備最終階段。

這所謂的「最終階段」,說白了就是各路魏軍的將軍再檢查檢查軍糧的情況,士卒們呢,把作戰的兵器再磨一磨,甲胄擦一擦,以等候那隨時會響起的戰爭號角。

在河東郡的荒野上,前年由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以及安陵趙氏籌錢建造的「汾陰-大梁」軌道馬車,已被朝廷以「特殊條例」征用。

日復一日地,一輛輛裝滿糧草輜重的馬車,在這條雙向軌道上飛奔,將無數的物資運往前線。

截止到五月上旬時,汾陰縣已為此特地興建了一座占地范圍竟不少於縣城多少的軍營,方才將這些物資堆放下來。

或許有人會問,魏國就這么將大量的糧草從全國各地運往河東汾陰,難道就不怕被搶掠么?

事實上,魏國還真不怕,因為陸陸續續地,越來越多的軍隊紛紛聚集到河西、河東這一塊,像商水軍、鄢陵軍、魏武軍、鎮反軍,等等等等,哪怕截止於目前,河西、河東兩塊地方,亦聚集了最起碼二十萬魏國軍隊。

因此,魏國根本無需擔憂這些堆集如山的糧草會被劫掠,他們反而需要擔心,河套地區的林胡,會不會因為察覺到情況不對,將部落北遷。

由於戰爭即將到來,太子趙潤總算是過了幾天舒坦的日子,因為以禮部尚書杜宥為首的那些固執的內朝大臣,在近兩個月以來與他斗志斗勇、恨不得用繩索將其綁到垂拱殿當泥塑的內朝大臣們,這會兒總算是顧不上他了。

因為禮部尚書杜宥,最近忙著以禮部的名義對國內魏人展開科普教育,頒布了一份又一份的檄文,逐步使國內的魏人了解,「河套之林胡」,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游牧民族,以便讓國民支持這場對外戰爭。

不過話說回來,林胡確實不是什么友善的游牧民族,也用不著禮部刻意添油加醋,據魏國歷年來的記載,河西的羌胡、河套的林胡、包括曾經霸據三川的羯族,都曾在歷年的秋收,在魏韓兩國收割糧食的時候,聚眾侵犯兩國,搶奪魏韓兩國的糧食、女人,屠殺魏韓兩國的子民。

客觀地說,這是游牧民族在發展自身的期間所必須經歷的階段,因為游牧民族以部落作為單位,且幾乎不會耕種,因此每當遇到什么突發狀況時,比如冬季來臨時的驟然降溫凍死了部落內的牲畜,很有可能就會讓一個強大的部落因此覆滅。

倘若是在中原,比如說在魏國,假如某個郡縣遭受天災,魏國朝廷會立刻從其他郡縣調集糧食,運往災區;但在弱肉強食的游牧民族當中,可不存在這種情況,倘若有一個部落因為天災而瀕臨覆滅,其他的部落非但不會給予幫助,反而會趁火打劫,趁機將其吞並。

人數越多的大部落,受到這方面的威脅就越大。

為了生存,曾經那些被逼無奈的游牧民族,便打起了魏韓等中原國家的主意。

當然,這是在最初的時候,到了後來嘛,前往中原「秋狩」就逐漸成為了游牧民族的一種例行習俗,無論該年冬季過冬的口糧是否充足,這些草原上的勇士,都會騎著戰馬、揮舞著刀,有事沒事往魏韓兩國跑,狠狠搶掠一番。

因為中原,有許許多多草原、高原上所欠缺的重要物資,比如食鹽、香料(主要是花椒)、以及茶葉、絲綢等等。

食鹽不用多說,哪怕是在中原國家,「鹽米」亦是百姓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更何況是在游牧民族當中。

而第二種重要的物資,很多人會以為是香料,但實際上卻是茶葉。

因為游牧民族常年食用牛羊肉、奶酪等油膩的食物,而這些食物,往往會讓人便秘上火(不開玩笑),因此,游牧民族非常需要茶葉這種能夠疏通腸胃的飲品。

至於香料,包括絲綢,則只有那些有地位的人才有資格享受——尤其是絲綢,游牧民族會用它來制作成貼身的內衣,那絲滑的感受,比羊皮制成的內衣不知要舒適多少。

而除了以上這些以外,游牧民族還會搶掠一種中原國家的物資,那就是中原的女人。

記得曾幾何時,魏韓兩國邊境一帶的女人,不知被游牧民族搶掠萬萬千千,而這些可憐的女子中,幾乎很少有結局好的,絕大多數都是在羞憤與絕望中死去,更有甚者,被逼生下那些異族男人的孩子——順便一提,這些混血生下來的孩童,大多數都成為奴隸,因此這些人中,不乏有長大成人後投奔文明國家,致力於征伐游牧民族的。

比如說魏國的上黨守姜鄙,他的母親就是被羌人掠走的隴西魏女。

因為林胡、羌胡等游牧民族自身都不干凈,因此,禮部尚書杜宥根本不需要添油加醋,哪怕是如實地將事實寫在檄文上,也足以激起魏人的憤怒。

這主要是作為中原國家百姓的優越心里,畢竟中原人向來看不起不懂規矩的游牧民族,尤其是游牧民族中一些習俗,簡直讓中原人難以接受——比如說,游牧民族中有「父親死後、兒子迎娶父親的女人為妻」的習俗,這在中原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因為這違背人倫,是亂那什么(這個詞絕對打不出來)。

正因為如此,游牧民族在中原人心中,歷來就是茹毛飲血的野獸形象,在他們看來,只有野獸,才會無視人倫綱理,做出那些為人所不恥的事。

這份身為中原上國子民的優越感,讓魏人十分配合禮部的鼓動——確切地說,事實上禮部還未開始鼓動,國內的魏人就跟沸水似的冒起了泡,滿心希望朝廷驅逐那些『野獸』。

可能在大部分魏人眼里,打林胡,就跟魏國歷年來捕殺狼群一樣——不失偏駁地說,游牧民族可能一度將中原人視為「兩腳羊」,但中原人也從未將這些異族歸入人類的范疇,兩者一直都是誰拳頭大誰就說了算的關系狀態。

在十余年前,魏國尚未強大起來,因此在對待異族的時候,難免會有所畏懼,可如今,魏國隱隱已是中原的霸主,又豈肯坐視林胡繼續占據河套這塊肥沃的土地?須知,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其實早在三月份時,太子趙潤就曾親筆寫了一份「討胡令」,在介子鴟、溫崎等人代為潤色了一番,准備頒布下去。

但得知此事後,禮部尚書杜宥卻勸阻了他,原因很簡單——朝廷需要一個出兵的大義名分。

於是才有禮部於國內發布檄文,煽動國內魏人的情緒。

而在五月下旬,朝廷見國內的應戰情緒已醞釀地差不多了,遂在早朝中,由兵部尚書陶嵇率先開口,提及歷年來他魏國邊境屢屢被林胡侵略騷擾之事。

不得不說,當時趙弘潤真的覺得很無語,因為在他看來,滿朝的官員都支持對林胡用兵,而像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國內的貴族,更是急不可耐地早早將私軍從宋郡調到了河東,就等著朝廷下達征討林胡,而朝會中,這些大臣卻還在裝模作樣,這個說「必須要給予還擊」、那個說「應該先聲討林胡,如若林胡冥頑不靈,再動兵戈」。

看著這幫人假意在那里爭論,趙弘潤索性在王座前台階上坐了下來,右手托著下巴撐在膝蓋上,看著這幫人在那假爭論。

可能是察覺到這位太子殿下有點不耐煩了,於是在片刻後,朝臣們終於扭扭捏捏地達成了一致:出兵!

事後,禮部尚書杜宥拉住趙弘潤,私底下對後者做出了解釋。

其實嘛,就算杜宥不解釋,趙弘潤也明白,畢竟中原這邊的文化,講究「含蓄」。

簡單的解釋就是,雖然我看你不爽或者出於某個原因要打你,但我不會明說,我會找一個正當合理的理由,然後把你暴揍一頓——可能這個理由是你在街上瞪了我一眼,讓我耿耿於懷,郁郁寡歡、茶飯不思,與家人也發生了矛盾,這嚴重危及到我的生命與家庭和睦。

這就叫名正言順!

說實話,趙弘潤並不喜歡這一套,他更傾向於慶王呂僖的做派:我是昏君,我一意孤行,說揍你就揍你,說天天揍你那就天天揍你!

於是近二十年來,楚國被齊國揍地生活不能自理。

但遺憾的是,縱使是齊國的臣子,亦有許多不能接受齊王呂僖這種我行我素的行為,對齊王呂僖這位趙弘潤眼中的明君褒貶不一,更何況是魏國這個還沒有開個先例的國家。

兩日後,太子趙潤頒布了「討胡令」,正式河套地區的林胡用兵。

其實按照中原國家宣戰的流程,這中間還缺一道程序,即在攻打他國前、投遞國書,告訴那個國家一聲,我要打你了。

當然,這指的是中原各國之間,至於對待外族,就沒有這個必要了,畢竟中原人骨子里也沒有將那些不服教化的『野獸』歸入人類的范疇——而魏國此前的種種檄文、包括趙弘潤的這份「討胡令」,實際上就是給魏人以及中原其他國家看的。

一般來說,只要是對外族開戰,中原人幾乎是拍手稱快的,畢竟游牧民族在中原國家的子民身上確實造下了不小的孽。

洪德二十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太子趙潤於垂拱殿發布詔令,任命上將軍韶虎為「征胡大將軍」,率龍季、羿孤、趙豹三將,以及禹王趙元佲的次子「趙成岳」,率領五萬魏武軍,征討河套林胡。

同時,太子趙潤又任命龐煥、司馬安、臨洮君魏忌三人為副將(偏師主帥),除龐煥率領麾下鎮反軍外,趙弘潤命司馬安代掌鄢陵軍,命臨洮君魏忌代掌商水軍,全面強化了河西、河東兩部。

除此之外,太子趙潤又任命燕侯趙疆、桓侯趙宣、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為協從軍將領,援助主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