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追緝蕭鸞【二合一】(2 / 2)

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毯子,趙弘潤一臉不情願地說道:「天氣太冷,不高興早朝。……高力。」

「奴婢在。」小太監高力走上前,低頭行禮。

「派人前往宣政殿,告訴殿中丞,就說本王不幸染上了「若冬日主持早朝就會死」的病,叫他派人通知諸殿臣,辰時的早朝,暫時撤掉,最起碼……最起碼等雪停了再說。」趙弘潤揮揮手說道。

「……」小太監高力沉默了片刻,幾番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躬身應命了:「奴婢……遵命。」

此時,張啟功與北宮玉還未走遠,聽到側殿內那太子趙潤的聲音,北宮玉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了。

『……明明就是嫌天氣太冷,居然謊稱告病……話說這病,真的能騙得過殿中丞與朝廷的官員么?』

北宮玉實在有些難以適應,前兩日在私牢內那狂傲霸氣的太子,今日在處理政務時英明神武的姿態,以及方才縮在炕榻上那仿佛尋常貴族廢柴子弟一般的模樣,這三者竟然是同一個人。

似乎是猜到了北宮玉心中的想法,張啟功淡淡說道:「太子殿下懶散的一面,留給禮部尚書杜宥去頭疼就行了,你我當務之急,是擒拿蕭鸞……」

「……我知道。」北宮玉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次日,由於擔心橫生枝節,因此,北宮玉顧不得身上養傷,便乘坐高賢侯呂歆的船只,順著大河出駛,前往衛國河域。

由於張啟功手持各種通行令牌,因此,這兩艘裝滿了錢款的船只,未經河面上的魏國船只檢查,便輕松地來到了衛國的河域。

順著大河的流向,在短短大半日後,船只便抵達了衛國的頓丘、平邑一帶。

頓丘、平邑,是上回「五方伐魏戰役」期間,韓將司馬尚進攻衛國的。當時,在頓丘被司馬尚攻破之後,這位如今已經列為北原十豪的韓國將領,在短時間內就攻陷了衛國東部半壁國土。

正因為有這個前車之鑒,因此,衛公子瑜如今特地來頓丘、平邑一帶駐扎了重兵,據青鴉眾打探,估摸有八千人左右。

「接下來就靠你了。」在下船的時候,張啟功對北宮玉叮囑道。

北宮玉點了點頭,帶著張啟功以及黑鴉眾、青鴉眾,找到了頓丘境內的一座小庄院。

據北宮玉事前解釋,這座小庄院,乃是伏為軍近一兩年設下的一個據點,專門負責接收北宮玉這些「主簿」籌集的錢款,蕭鸞需要這筆錢去賄賂衛人,以及擴大麾下的軍隊。

此時在那座尋常的小庄院內,住著十幾戶人家,看似是尋常百姓,可實際上,這些皆是伏為軍的士卒,或者稱之為蕭逆成員。

這些人都認得北宮玉,因此,在北宮玉帶著鴉五、陽佴等喬庄改變的青鴉眾與黑鴉眾來到這里時,這些人紛紛與北宮玉打招呼。

「宮先生。」

「啊,是宮先生來了。」

北宮玉微笑著與這些人作以回應。

不多時,這座小庄院名義上的主人,一名叫做「嚴累」的男人來到了北宮玉面前,有些奇怪地說道:「宮先生,這次您來得有點晚啊。」

確實,按照原來的規定,北宮玉一般會在兩月與八月,待等籌集到一定數額的錢款後,才會跟蕭鸞的直屬人馬交接,但是這次,為了趁早抓到蕭鸞,北宮玉當然不會再去敲詐其他人,等到明年二月再來見蕭鸞。

當然,那嚴累也只是隨口一問,畢竟這里的人都知道,這位化名宮正的南燕北宮氏子弟北宮玉,那可是蕭鸞的左膀右臂,因此他們當然不會懷疑。

但是在聽說這次只有價值二十萬金的財物後,嚴累卻皺起了眉頭:「宮先生,這次怎么少了那么多?」

北宮玉當然不會說出真正原因,故作嘆息地說道:「魏國那邊形勢不好,太子趙潤頒布了特赦詔令,有些暗棋反水投靠了朝廷……就連此次與我交割的高賢侯呂歆,也逼我交出用來要挾他的把柄。」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嘆息道:「這也是高賢侯呂歆最後一次被我等擺布了。」

「該死!」嚴累聞言忍不住罵了一句。

其實他也知道,他伏為軍在魏國境內的影響力,確實已大不如前了,那些曾經被他們控制擺布的棋子,得此機會一個個脫離控制,這也並不奇怪,只是這樣一來,他們伏為軍的資金就要受到影響了。

而此時,北宮玉不動聲色地問道:「公子在這一帶么?我有要事與他商議。」

這是北宮玉首次主動向伏為軍的知情人詢問蕭鸞的下落,但因為他的身份在伏為軍中頗高,因此嚴累也並未懷疑,搖搖頭說道:「公子在平邑的軍營,不過我可以代先生與公子聯絡……」

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北宮玉身後喬裝改扮的鴉五與陽佴二人,略帶驚訝地說道:「這兩人有點面生啊……劉光、李旭幾人呢?」

他口中的劉光、李旭幾人,乃是北宮玉原先手底下的核心班底,然而在黑鴉眾頭目幽鬼偷襲的那一個晚上,這些人都已被黑鴉眾殺死。

「我讓劉光、李旭他們,出面去聯系那些棋子了……」白宮玉謊稱道。

聽聞此言,嚴累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這次確實有點少,公子最近急需用錢……來,宮先生,這邊請。」

說著,他便將北宮玉、鴉五、陽佴幾人迎入了庄院。

就這樣,北宮玉等幾人,在這座小庄院住了一日,待等第三日時,蕭鸞在收到嚴累的聯絡後,果然帶著人手來到了這座庄院,與北宮玉相見。

只見此時的蕭鸞,穿著一身衛國將領的甲胄,從甲胄的式樣上判斷,蕭鸞在衛國的軍職恐怕還不低。

在吩咐庄院內的伏為軍士卒奉上酒菜之後,蕭鸞一邊與北宮玉對坐飲酒吃菜,一邊抱怨頗多,大抵就是抱怨衛國的條件落後,不及魏國繁華:「瞧瞧我這身甲胄,換做在魏軍當中,充其量也就是曲侯一階的將領穿戴,我還是一軍副將呢!」

北宮玉微微一笑,說道:「這也是無奈之舉。」

「是啊。」蕭鸞用袖子擦了擦嘴,惆悵地說道:「那趙潤確實可惡,既然下達那等詔令來策反那些叛徒……可恨我等如今實力不濟,否則,定要宰了那些叛徒!」說到這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詢問北宮玉道:「衛山,當真背叛了我?」

北宮玉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當初早就對你說過,衛山對那個女人動了情,日後必反。」

「該死的!」蕭鸞一臉恨恨地灌了一杯酒,微怒道:「那個混賬東西,真以為自己是曲梁侯司馬頌了?」

「事實上也沒差了。」北宮玉不動聲色地給蕭鸞倒酒,恨不得蕭鸞立刻醉倒,口中則用一如既往的平淡口吻說道:「據說宗府出面了,叫衛山迎娶平丘尚氏之女,那女子亦是曲梁侯司馬氏的後人,衛山娶了此女,相當於入贅司馬家,日後,就能名正言順頂著曲梁侯的名爵招搖過市了……」

「……混賬。」蕭鸞忍不住罵了一句,帶著幾分恨意將杯中的酒水一口飲盡,隨即,他用袖口抹去嘴邊的酒漬,嘖嘖有聲地說道:「趙潤此舉,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他居然敢忤逆他老子當年下達的詔令。」

「是啊……」

北宮玉發自內心地附和道。

畢竟一般來說,歷代君王都不會公然反對先王的詔令,更別說還是在儲君的時候,可魏國的東宮太子趙潤,他就敢這么做。

而不可思議的是,他做出了這種舉動後,無論是魏國朝野,還是那位如今居住在甘露殿的當今陛下,居然都沒有什么反應——似乎是司空見怪了。

對此,北宮玉心中亦是暗暗稱奇。

「早知如此,當年我就不該留情,哪怕拼著與趙元俼反目,亦要除掉這個趙潤!」蕭鸞有些懊悔地說道。

他確實沒想到,當初那位傳聞中劣跡斑斑的「八殿下」,如今竟然成為哪怕他也需要仰望的強敵,更要命的是,這個強敵還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是啊……」

北宮玉點點頭附和道。

『……』

蕭鸞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北宮玉。

要知道以往,北宮玉在說及姬趙氏王族時,總是帶著強烈的憎恨,可今日,他的情緒卻比較以往平靜了許多。

『……』

總結北宮玉這次種種反常行為,蕭鸞心中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深深打量著了幾眼北宮玉,這才發現,北宮玉的雙手用綳帶纏繞著,連手指頭都裹得嚴嚴實實,仿佛是為了掩飾什么。

再看北宮玉的臉上,亦有幾處形狀不常見的淤青。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北宮,你的手怎么了?」

「只是些許皮外傷而已。」北宮玉面色自若地說道:「在魏國時,不慎撞見了趙潤的雙鴉,我逃離時受了點輕傷。」

「哦,原來如此。」蕭鸞釋然地點點頭,將杯中的酒水一口飲盡。

見此,北宮玉正准備繼續為蕭鸞斟酒,卻見蕭鸞啪地一聲將酒盞倒扣在案幾上,臉上的笑容頓時收起:「北宮,你背叛了我,對么?」

「……」

冷不丁聽到這句話,縱使是北宮玉,臉上亦不禁露出驚駭之色。

見情況不對,鴉五與陽佴對視一眼。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