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膠著【二合一】(2 / 2)

而同一時間,伍忌所率領的商水騎兵,亦對許歷麾下的騎兵發動了沖鋒。

在重騎兵問世之前,騎兵並不能算是正面戰場上的絕對主力,他們更多的只是負責分割、且擾亂敵軍陣型,除此之外就是偷襲敵軍的本陣,斬將奪旗。

而眼下,許歷與伍忌彼此的意圖皆十分明確:擊潰敵騎,繼而切入正面戰場!

輕騎兵的對沖,當然沒有重騎兵沖鋒時那樣壯觀與慘烈,但也並非毫無出彩之處。

就比如商水軍的大將伍忌,這位被韓人譽為「魏之勇將」的男人,此刻跨坐在戰馬上,手中揮舞著那桿沉重的鐵槍,親自沖鋒在最前線,期間但凡是被他撞見的敵軍騎卒,皆被他用手中的鐵槍掃落馬下。

而同時,伍忌那雙眼睛還在四下尋摸,尋找這些敵騎中的指揮將,看來是准備上演一場他非常拿手的單騎討殺敵將的好戲。

忽然間,伍忌眼睛一亮,因為他終於看到了那面「韓上谷副許」字樣的旗幟,雙腿一夾馬腹,在僅僅只帶領著幾十名騎兵的情況下,就朝著那面將旗殺了過去。

然而,待等伍忌殺到許歷的那面將旗所在,他卻忽然愣住了,因為他四下打量,都未曾看到許歷這個上谷守馬奢的心腹愛將。

而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喝:「諸軍聽令,隨我沖擊魏軍!」

隱約聽到這聲大喊,伍忌下意識回頭一瞧,這才發現,許歷竟不知何時率領一隊突破了他麾下的商水騎兵。

原來,許歷早就猜到伍忌便奔著他的首級而去,因此來了一招金蟬脫殼,用將旗迷惑了伍忌,而他自己則混在普通騎卒中,以至於伍忌與他擦肩而過時,竟未曾發覺。

『該死!被騙了!』

猛然醒悟過來的伍忌,一怒之下將奪得的許歷的將旗丟下,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大聲喊道:「回頭!回頭追!」

但可惜,這樣一耽擱,許歷帶著那些上谷騎兵早就跑遠了。

不得不說,這里就體現出了商水軍士卒在騎戰方面的經驗不足,明明雙方騎兵人數相差無幾,但在一番對沖下來,雖然雙方的傷亡情況不相上下,但許歷麾下的上谷騎兵卻本能地立刻匯聚到了一起,目的明確地將兵峰直指正面戰場,而伍忌麾下的商水騎兵,為了殺敵的目的,陣型卻在沖鋒時變得七零八落,以至於在戰術的實施上落後於韓軍。

就好比眼下,許歷麾下的騎兵可以直接切入正面戰場的魏軍陣列當中,而伍忌麾下的商水騎兵呢,先得召集附近的騎卒,重整陣型,這種在時間上的落後,在戰場上其實是非常致命的。

幸虧商水軍的副將翟璜知道他商水軍的騎兵剛剛組建,實戰經驗不足,因此,早就做好了己方騎兵被韓軍騎兵鑿穿的心理准里,早早就安排了兵力戒備,這使得韓將許歷雖成功騙過了伍忌,卻也對魏軍那嚴密到滴水不漏的防御陣型,束手無策。

而與此同時,在韓軍的本陣,盪陰侯韓陽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隨即又看了一眼戰場,對身邊的釐侯韓武說道:「釐侯,時機差不多了,再耽擱下去,天色近黃昏,就不利於追擊潰敗的魏軍了。」

聽聞此言,正注視著正面戰場的釐侯韓武,亦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見日頭果真如盪陰侯韓陽所言,漸漸西下,遂徐徐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此時在正面戰場上,其實韓軍一方是處於劣勢的,但是釐侯韓武卻從始至終都很鎮定,畢竟他手中還有一張足以決定勝敗的王牌沒有使用。

「傳令秦開、馬奢二人,叫他們繼續拖住魏軍,待司馬尚麾下重騎抵達,便退至兩翼,莫要擋住我軍的重騎。……另外,叫司馬尚即刻出擊。」

喚來幾名親兵,釐侯韓武囑咐道。

「是!」

幾名親兵抱拳領命,分別策馬離開。

片刻後,其中一名親兵便來到了司馬尚的軍中,向這位新晉的北原豪將傳達了釐侯韓武的命令。

此時,司馬尚其實就駐軍在距離戰場大概五里左右的一片丘陵後,等待著出擊的命令。

在收到釐侯韓武的命令後,韓將司馬尚率領麾下兩萬重騎兵緩緩向戰場靠近。

今日出戰,他並沒有出動全部的五萬重騎兵,原因很簡單,為了打魏軍一個措手不及,他必須給確保每一名重騎兵都擁有兩匹戰馬,一匹用來馱運沉重的甲胄,一匹則用來上陣殺敵。

還有一個原因是,對付此刻戰場上四萬左右的商水軍,司馬尚自認為兩萬重騎兵已綽綽有余。

兩萬重騎兵、四萬匹戰馬,再加上兩萬名協助騎手穿戴甲胄的扈從,不可否認司馬尚麾下這股人馬的規模也是極為龐大——而這還是在「兩萬重騎」的標准上,如若是五萬重騎傾巢而動,那場面更是浩大。

人馬眾多,就容易被魏軍察覺,因此司馬尚的行動頗為迅速,在得到釐侯韓武的命令後,很快就將兵馬帶到了距離戰場只剩下兩三里地的地方。

此時就不能再往前了,因為再往前,一旦被魏軍看到,就會全盤暴露他們此戰的意圖。

在下令原地停留後,司馬尚拍著手向麾下的騎兵們下達了命令:「快快快,都將甲胄穿戴起來,扈從們協助騎手。」

不能否認,重騎兵的准備工作,的確是繁瑣,這也正是重騎兵幾乎無法獨立存在於戰場上的原因——若沒有其他軍隊幫忙拖住敵軍,就重騎兵這種准備應戰的速度,敵軍早就跑沒影了。

在司馬尚的命令下,扈從們給准備上陣的戰馬披上沉重的馬甲,隨即又協助騎手們將同樣沉重的甲胄穿戴整齊,並且將他們推上馬背,在這一番准備工作後,別說這些扈從們,就連騎手們也是累得急喘不已,大口吸氣調整著呼吸。

「准備出擊!」

待等一切准備就緒,司馬尚下令扈從們看守著備用的戰馬留在原地,他自己則率領著兩萬重騎,徐徐向戰場靠近。

似這般,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韓將司馬尚終於率領著全副武裝的兩萬重騎兵,抵達了戰場。

只見他拔出了佩劍的佩劍,厲聲喝道:「目標,前方魏軍,全軍出擊!」

一聲令下,兩萬重騎開始小幅度地策馬奔跑,隨即速度越來越快,朝著戰場上的魏軍而去。

不得不說,當年魏國五千商水游馬重騎沖鋒時,就已經是地動山搖一般,更何況是如今兩萬重騎。

事實上待等這兩萬重騎開始奔跑的時候,哪怕是處身於戰場的韓魏兩軍士卒,亦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那種仿佛地震般的撼動。

「那是……重騎兵?!」

一些不明究竟的商水軍士卒,在依稀看到戰場西南角那准備進入戰場的兩萬韓國重騎時,縱使波瀾不驚的老卒,此刻臉上亦露出了驚駭之色。

這也難怪,畢竟商水軍與商水游馬乃是兄弟軍隊,且好幾次相互配合,因此,他們非常了解重騎兵在戰場上的可怕威力。

「韓軍竟然有重騎兵?」

「……而且這人數,居然比「游馬」還要多!」

由於韓國的重騎兵的抵達,商水軍亦難免出現了幾許慌亂。

可能他們曾經自信地認為,這世上能擊敗他們的,只有飢餓與死亡,可如今面對遠方那如潮水一般的重騎兵時,心中亦不禁恐懼起來。

而其中有些腦筋活絡的魏軍士卒,此刻終於意識到,為何在開戰之前,將軍們要命令他們偷偷摸摸地掘土挖洞。

「撤!」

見己方的重騎兵抵達戰場,漁陽守秦開與上谷守馬奢果斷下令麾下的軍隊向兩側退讓,免得被重騎兵的沖鋒誤傷。

而幾乎在同時,他們也聽到了幾名魏軍將領的急呼:「撤兵!撤兵!」

『撤兵?來得及么?』

處於於韓軍本陣,當釐侯韓武看到正面戰場上的魏軍有掉頭撤退的跡象時,心下暗暗冷笑。

冷笑之余,他心中亦有種難以遏制的激動與興奮。

這份激動與興奮,可能是因為他即將親眼目睹兩萬重騎兵橫掃戰場的壯觀一幕,也可能是因為他將在今日,打敗魏公子潤這位未嘗一敗的對手。

懷揣著激動的心情,釐侯韓武面色紅潤、雙目放光地看著兩萬重騎仿佛潮水般涌向魏軍。

『近了……近了……』

就在釐侯韓武下意識攥緊韁繩,期待著重騎兵的鐵蹄將遠處那已向後逃離的魏軍踏碎時。

忽然間,他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因為他看到戰場上的己方重騎,不知為何,竟大批大批地摔倒在地,上演了一出人仰馬翻、自相踐踏的慘劇。

「這……怎么可能!」

釐侯韓武失聲驚呼道。

而與此同時,依舊留在魏軍本陣毫無離開之意的趙弘潤,終於按耐不住,臉上露出了惡意滿滿地笑容。

「蠢材,你以為重騎是誰提出的?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