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最後一戰【二合一】(1 / 2)

『ps:標題最後一戰,不是指本書的最後一戰,提前聲明下。』

————以下正文————

片刻後,趙弘潤便來到了軍中的帥帳。

此時在帥帳內,南梁王趙元佐正與其麾下大將龐煥站在帳中,低聲聊著什么,待瞧見趙弘潤從帳外走入後,與龐煥一同朝著趙弘潤拱手抱拳:「太子殿下。」

雖然不失禮數,但也談不上親近。

對此,趙弘潤並不介意,事實上,他也沒打算與這位曾經反目的三伯變得如何親近,在點點頭權當打過招呼後,便問道:「韓王然派人送來了戰書?」

聽聞此言,南梁王趙元佐便轉身走到一旁的案幾上,從案幾上一只木盒內,取出一封書信,交給了趙弘潤。

「韓王多半是得知太子殿下眼下在我軍營中,是故派人送來這封書信……反正無論我怎么看,這封戰書都不像是送給我的。」南梁王趙元佐在旁插了句嘴。

言下之意,他已經看過了其中的內容。

趙弘潤看了一眼南梁王,沒有多說什么,畢竟這座軍營乃是鎮反軍的軍營,既然韓王然將戰書投遞到這里,南梁王查看書信的內容,這當然沒有什么問題。

緩緩攤開書信的紙張,趙弘潤一眼就瞧見「昔日一別」等寥寥幾字,心下頓時恍然:南梁王說的沒錯,這封信就是寫給他的。

原因很簡單,南梁王趙元佐從未見過韓王然。

隨意地在帳內坐了下來,趙弘潤微皺著眉頭觀閱著韓王然的這份書信。

在這份書信,或者說戰書中,韓王然反復強調「臣民合力、眾志成城」,還說什么要在邯鄲城外與魏軍決一死戰,不過在趙弘潤看來,韓王然的這段話『翻譯』過來就是一句話:他韓國內部的主戰派聲勢蓋過主和派。

這並不奇怪,想來韓國也是虎踞北方的泱泱大國,暫且不說他們比齊人更高傲,但至少也有一份傲氣在,當然不會就這么輕易將王都邯鄲拱手相讓。

問題在於,對於這場仗,那韓然有幾分認真?

『……』

閉著眼睛,趙弘潤一邊用手指敲擊著面前的案幾,一邊暗暗沉思著。

雖然在那份戰書中,韓王然給趙弘潤的訊息儼然是迫於國內主戰派聲勢浩大,就算他貴為韓國的君主也無法無視臣民的一見,但不能否認,他也在嘗試用話擠兌魏軍,就仿佛,他也傾向於與魏軍打上這最後一場仗。

忽然,趙弘潤開口吩咐道:「派人向大梁傳訊,叫冶造局立刻將本王事先讓他們預備的那些東西……立刻用船運到此間戰場,不得有誤!」

『這是……在跟我說?』

龐煥看了看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在旁邊的南梁王趙元佐身上,卻見後者淡淡地看著自己。

好吧。

暗自苦笑一聲,這位現鎮反軍的主將抱拳接令:「是,太子殿下!」

待龐煥抓抓頭發暫時離開帥帳前去召喚心腹到大梁送信,南梁王趙元佐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趙弘潤,隨口問道:「太子是覺得,韓王然有可能會耍什么花樣?」

不得不說,南梁王趙元佐的年紀雖然比趙弘潤的父親魏王趙偲還要年長些許,但腦筋依然活絡,一下就抓住了重點——若不是覺得韓王然有可能會在最後一場仗耍什么花樣,趙弘潤沒有必要派遣通知大梁,讓冶造局將事先准備好的物資運到前線戰場。

『……他讓冶造局提前准備了什么呢?』

南梁王趙元佐心中也有幾分好奇。

而在聽到南梁王趙元佐的話後,趙弘潤平靜地說道:「韓然是否會耍什么花樣,我並不能斷定,但,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韓國目前唯一的仰仗,無非就是那四萬余「代郡重騎」,若能在這場仗鏟除這支軍隊……亦未嘗不可。」

說到這里,他對南梁王趙元佐說道:「前來送信的信使,還在營中么?」

「仍在營中等待我方的回覆。」南梁王趙元佐說道。

見此,趙弘潤遂站起身來,走到本屬於南梁王趙元佐的坐席,在坐下後拿起案幾上的毛筆,在那份戰書的背後寫了幾行字,隨即在吹了吹墨跡,遞給南梁王趙元佐說道:「叫那信使送至韓然手中,就說,我魏軍應下了!」

「……」

南梁王趙元佐盯著趙弘潤看了幾息,在一番欲言又止後,走上前接過書信,搖搖頭走出了帥帳,只留下趙弘潤獨自一人坐在帥帳內沉思著。

『……你想耍什么花招呢?韓然。』

眯了眯眼睛,趙弘潤暗暗想道。

而與此同時,在邯鄲城內的宮殿內,韓王然正站在庭院里觀賞著他最珍愛的幾支鳥兒。

倘若說曾經他是韜光養晦、試圖通過養鳥而使人覺得他玩物喪志,那么現如今,他只是純粹享受這種樂趣而已。

在逗弄愛鳥的同時,他心中亦在回憶著近幾日的事。

有一件事趙弘潤誤會了,那就是,韓王然起初並沒有耍花招的心思,他還不至於用誆騙前者的方式來使前者放松警惕,伺機尋求反敗為勝的機會,畢竟中原眾所周知,截止目前為止,得罪魏公子潤的人,下場往往都很慘——韓王然可不願意將國家的命運寄托在飄渺無跡的奢望上,比如說,奢望魏公子潤會被他欺騙什么的。

韓王然神祗,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蒼白脆弱的,唯有兩贏的陽謀,才能說服對方,正因為這樣,他在巨鹿境內的那座土坡上,以一名魏人的視角替魏國做出了最佳的戰略規劃,順便將他韓國從魏國的菜盤子摘出去了,讓那位魏公子潤盡管明確清楚他的意圖,卻不得不采納他的建議。

這才是明智之舉。

可既然如此,韓王然又為何突然向魏軍送遞戰書呢?

其實原因就像趙弘潤與趙元佐所猜測的那樣,是韓國內部的主戰派,向朝廷施加了壓力。

而其中的起因,就在於盪陰侯韓陽。

韓陽始終無法接受向魏國乞和,因此,在隱隱察覺到韓王然似乎已暗中與魏公子潤達成協議,心中又急又怒,遂一邊聯絡同道,一邊派人放出謠言,試圖通過對朝廷施壓、對王室施壓的方式,迫使韓王然下令繼續這場戰爭。

但誰都沒有預料的是,在此期間發生了一件誰都不願意看到的事:起初韓陽只是出於自己心中不忿,將前來探監的上谷守馬奢怒罵了一通,卻萬萬沒有想到,馬奢這位對國家忠心耿耿的老臣,被他罵了一通,心氣不順,回到家居然卧病不起,沒過多久就過世了,使得韓國在如此危難的局面下,再次失去了一員良將。

為此,盪陰侯韓陽亦是萬分懊悔。

但大錯已經鑄成,後悔也無濟於事,但這份後悔,卻沖散了幾分盪陰侯韓陽心中的怨念與執念,說白了,在連續遭到馬奢病故、而他自己又因此被韓王然革除爵位後,韓陽也難免有些心灰意冷,索性帶著家眷離開了邯鄲。

然而,韓陽雖然離開了,但他放出的謠言,卻在朝野傳了開來。

本來,韓王然「欲割讓邯鄲換取與魏國停戰」的約定,就只有寥寥幾人知情,比如說老丞相申不駭,可韓陽這一弄,就弄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

這讓韓王然也感覺到很大的壓力,畢竟,「被魏軍攻陷邯鄲」與「割讓邯鄲」,這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如果說前者是五分恥辱,那么後者就是十分恥辱,但凡是對這個國家報以赤忱的韓人,都不會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這不,在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內,單單韓氏一族,就有不少論輩分是韓王然叔伯甚至叔公的人前來呈見,一方面向韓王然表示支持之意,另一方面則強烈反對以割讓王都的方式換取與魏國的停戰。

這些人堅決認為,他韓國尚有幾十萬可用軍隊,完全沒有必要低聲下氣向魏國求和,大不了同歸於盡嘛!——反正,即將坐穩「中原霸主」這個位置的魏國,是絕對不可能與他們魚死網破的。

針對這件事,韓王然私底下與老丞相申不駭抱怨過。

「……這些人仗著「魏國絕不會選擇魚死網破」,有恃無恐,卻從未考慮過,我大韓還有來自秦國的威脅。……若在與魏國的戰爭中損失了過多的兵力,如何抵御韓國?」

聽聞這些抱怨,老丞相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地干笑道:「大王深謀遠慮,看得很遠啊……」

韓王然輕哼一聲,搖搖頭說道:「終歸,寡人的對手乃是那位魏公子潤……當日我姑且以一名魏人的立場,以為魏國謀取最佳利益的方式去說服趙潤,趙潤仍不大願意接受,最後勉為其難,才接納了寡人的建議……」

「這不奇怪。」老丞相捋著胡須,笑眯眯地說道:「魏公子潤智睿超眾,心高氣傲,當然不會願意接受敵人的建議……這豈不是證明他被大王您比下去了么?」

韓王然笑了笑,隨即正色說道:「寡人也是這么想的,因此可以預見,那位心高氣傲的魏公子,盡管在分析利害後不得不接納寡人的建議,但肯定也會給我大韓制造一些麻煩,比如說,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