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魏韓對峙(四)【二合一】(2 / 2)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名王隊率點點頭,說道:「既然沒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您、您就這么走了?」店鋪掌櫃有些傻眼。

仿佛是猜到了對方的心思,王隊率攤攤手無奈地說道:「這一沒傷人,二沒搶掠的,不值當立案啊。……你知道港市內有多少游俠么?為了這么點事,難道還要勞煩都尉大人全城搜捕?」

「這……」店鋪掌櫃無言以對。

「我跟你說啊。」王隊率看了看左右,將那名店鋪掌故拉到一旁,小聲說道:「倘若是你們這幾個月的「例錢」沒給,我勸你們還是給了吧,花點小錢消消災,那幫混蛋只為求財,你們能在文德街開設商鋪,難道還在乎這點小錢么?」

「可是我們都給了啊!」店鋪掌櫃哭喪著臉說道。

「當真?」王隊率摸了摸下巴,皺眉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那幫混蛋可有點不地道了。……掌櫃的你別急,我給你去問問,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謝多謝,有勞王隊率了。」

店鋪掌櫃連聲道謝,隱晦地從袖口取出一個小錢袋,塞到了王隊率手中。

「掌櫃的,你這就生分了不是?」

王隊率假意推脫了幾下,最終還是將那個小錢袋塞入了袖口內,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一直走到很遠,在轉到一個小巷內時,這名王隊率這才回頭瞧了一眼「樂徐米酒」那家店鋪,掂了掂手中那只錢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這時,他身邊有不明就里的隊卒說道:「隊率,我認識李良手底下的幾個游俠,我去問問究竟怎么回事吧。」

「問你個頭!」王隊率不輕不重地一巴掌甩在那名年輕士卒的後腦勺,隨即見對方露出委屈不解的神色,遂又摟住對方的脖子,笑嘻嘻地對附近的兵卒說道:「管他作甚?走,待換防後,咱哥幾個吃酒去。」

隊卒們聞言大喜,簇擁著王隊率就從小巷里離開了。

而此時在另外一條小巷內,禿頂漢子劉石跟壯漢李良二人,卻是站在一起大口喘氣。

期間,有他們手底下的游俠們心驚膽戰地問道:「劉哥,李哥,咱們這么做,不會出事吧?你看連博浪尉的人馬都出動了……」

「博浪尉的人馬算個屁啊!」劉石隨口說了一句,旋即又意識到這么說不妥,立刻就改口道:「放心,是上面的人授意咱們這么做,我敢打賭,就算是博浪尉看到咱們,也只會裝作沒看到……」

「莫非來頭比博浪尉還要高?」有游俠吃驚地問道。

劉石與李良對視一眼,隨即,前者含糊地說道:「別問了,反正來頭很大就是了……」說著,他轉頭問李良道:「接下來換哪?」

只見李良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只見上面羅列著一些博浪沙港市內隸屬於韓國商賈的店鋪。

而與此同時,文少伯亦站在自己店鋪的三樓窗戶口,仔仔細細看完了整件事的經過。

「呵,不地道啊……」

只見他轉著大拇指上的一只玉質的扳指,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有聲音在外面通稟道:「文爺,雍王街「鍾氏玉器」的鍾恪鍾掌櫃,聽聞文爺就在鋪子中,特來求見。」

文少伯眼珠微微一轉,頷首說道:「有請。」

片刻之後,就見一名目測四十來歲的男子,推門而入,瞧見站在屋內窗口邊的文少伯,連忙拱手見禮:「文賢弟,別來無恙啊。」

「賢兄多禮了。」文少伯笑著回禮:「不知賢兄如此著急見文某,所為何事?」

「這個嘛……」

那名為鍾恪的四旬男子沉吟了片刻,隨即徐徐說道:「文賢弟,是這樣的,我「鍾氏玉器」,去年跟秦國藍田君的「藍田玉石」談妥了一樁買賣,可前幾天,藍田君手底下的人忽然告知我們,說是文賢弟截了這批玉石……呵呵,我就是想問問賢弟,是不是賢弟對我們有什么誤會或者不滿啊?」

「賢兄說的哪里話。」文少伯笑著說道:「文某與賢兄,怎么會有不滿呢?事實上,文某手中的玉石確實少了些,是故托人跟藍田君交涉……可藍田君卻也沒提那批玉石已經許諾給賢兄了啊。」

聽聞此言,鍾恪陪著笑臉說道:「賢弟,您跟魏王是什么關系,同道都清楚,甚至於連文德街的那些游俠,都不敢在賢弟名下的店鋪生事,而藍田君,更是秦姬的叔父,與魏王陛下亦是交情深厚,得知您手中缺玉,藍田君豈會不仗義援手?只是……只是苦了愚兄了,愚兄就等著這批玉石運到到齊國出售呢?賢弟,您家大業大,何必跟愚兄這小本生意爭食呢?您看是不是……」

「這……」

文少伯臉上露出幾許猶豫之色,為難地說道:「可我那批玉石都已經雕琢好了,就等著運到齊國呢。」

「啊?」那鍾恪聞言一驚,隨即連忙說道:「賢弟的損失,愚兄一力承擔!……賢弟,老哥最近手頭緊,你就高抬貴手,幫老哥一把吧。」

『手頭緊?是因為你鍾氏一族,捐獻了大筆錢款給韓然么?』

文少伯心下冷哼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在故意沉吟了片刻後,終於點頭說道:「那好吧,看在你我相識多年的情分上。」

「萬分感激!」鍾恪連聲道謝。

片刻之後,待鍾恪離開之後,文少伯喚來了自己的一名護衛,囑咐道:「胡六,你到成陵王的封邑跑一趟,就跟他說,我手中那批次等的玉石已經脫手了,叫他可以准備將那幾船上好玉石運往齊國了。」

「是,老爺!」跟隨了文少伯多年的胡人護衛,點點頭應道。

待一個月後,待等韓國商賈鍾恪費了大價錢從文少伯這邊轉購了幾船的玉石,長途跋涉運到了齊國,卻發現,齊國的市場已經充斥了大量的玉石,這些玉石的色澤,比他手中那批更晶瑩,而價錢卻與他相差無幾,甚至於比他還要便宜,這使得他手中這批玉石,注定暫時爛在手里。

年初的時候,來自韓國的商賈們並不覺得,可待等到四五月的時候,他們就逐漸感覺不對勁了,因為他們發現,同行似乎在聯手打壓他們。

就比如說,韓國一名商賈剛剛將他們本國出產的羊羔肉運到某處的集市,最多三五日,立刻就有魏國的商賈將產自三川郡的羊羔肉運到該地,而且賣得比他們還要便宜。

再比如某個韓國商賈將他們國家出產的棗子運到了某處集市,沒過幾日,亦有魏國商人尾隨而至,鮮棗、干棗一應俱全,賣地比他還要便宜。

反正是只要魏國這邊有的特產,魏國商賈逐漸有預謀地開始跟韓國商賈對著干,嚴重地影響了市場平衡,雖然當地的百姓十分高興,在兩家店鋪的惡意競爭下,能夠以更低的價格購置需要的物品,但韓國的商賈們,卻是虧地連死的心都有了。

極少數的例外,恐怕也只有韓國的板栗跟栗子酒了,原因就在於魏國這邊的野栗很少,無法對做這行生意的韓國商賈造成什么威脅。

但好景不長,很快地,魏國商賈們就推出了一種名為「參酒」的滋補酒品,吹鼓這種滋補酒品比韓國的栗酒更為出色有效。

甚至於,就連在小說家的周初,亦在那風靡全中原的《軼談》中,悄無聲息地給「上黨參酒」打廣告,直說百里跋、徐殷、朱亥這幾位年過六旬的魏國老將,之所以依舊老當益壯,就是因為常年飲用參酒的關系。

這使得韓國栗酒的銷量暴跌,尤其是高檔的栗酒——此時韓國栗酒的主要收入,還是在於各國王族、貴族飲用的上檔栗酒,而並非是劣等酒。

更要命的是,《軼談》中還記載著,就連魏王趙潤,在飲用了「上黨參酒」後,亦滿意說了一個「好」字。

僅僅只是一個「好」字,就當上黨參酒在問世不久的情況下,就立刻奪取了韓國栗酒的大片市場。

當然,這么說倒也有點誇張,主要還是參酒這東西確實有滋補功效,而且效果來得很快,喝過的人沒過片刻就會感到全身發熱、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甚至於某些體質弱的人,在飲用了這類參酒後,赫然鼻梁流血。

這一切,都在無形中抬高了「魏國上黨參酒」的地位,一步步地蠶食「韓國栗酒」的市場。

「魏國這是惡意競爭啊!」

韓國的商賈們認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對待,聯袂向洛陽朝廷發出聲音,希望魏國朝廷停止這種不正常的行為,畢竟魏國曾經承諾國,無論魏國其他國家的關系如何,都不會影響到這些來魏國經商的他國商賈。

鑒於這些聲音,洛陽朝廷的戶部尚書「楊宜」隨之出面解釋,表示朝廷並沒有做出這種不正當的勾當。

這番話,戶部尚書楊宜說得理直氣壯、問心無愧,因為天策府並不隸屬於魏國朝廷,它跟雒陽朝廷,完全是兩個體系。

並且,雒陽朝廷也無權干涉天策府的決策。

因此,無論天策府做什么,都跟雒陽朝廷毫無關系。

有意思的是,當戶部尚書楊宜出面解釋之後,就立刻有魏國本地的商賈出面對此事負責,這些商賈明確告知韓國商賈:沒錯,我們就是在聯合打壓你們,誰讓你韓國目前正在積極備戰,准備與我魏國打仗呢?我們都是忠君愛國的商賈!

不得不說,這個解釋相當充分,韓國商賈無理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