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心念【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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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戰,必定載入史冊!」

在近三十萬魏軍返回大梁城的途中,內朝大臣介子鴟策馬在王輦旁,神色激動地說道。

其實不光是他,事實上這三十萬魏軍上下,無不精神振奮,滿臉歡笑。

這也難怪,畢竟他們打敗了整整有百萬之眾的諸國聯軍——雖然贏得確實有點莫名其妙,但這終歸是勝利。

聽到介子鴟的話,魏王趙潤微微露出幾分笑意。

今日能戰勝百萬諸國聯軍,這在趙潤看來,著實是一樁非常僥幸的事,若非諸國聯軍自己退縮了,那百萬之眾怎么可能會在短短一個時辰內就被三十萬魏軍擊敗呢?事實上若真要死磕起來,雙方的兵力拼上哪怕一天一夜都未必能分出勝負。

不得不說,楚國將領項末說得沒錯,今日之戰,諸國聯軍與其說是敗給了三十萬魏軍,倒不如說是敗給了魏王趙潤,無論是臨戰前趙潤激勵士卒的演講,亦或是追擊戰時趙潤乘坐王輦身先士卒的舉動,都極大地鼓舞了三十萬魏軍,讓後者發揮出了超過平日的戰斗力,以至於唬地諸國聯軍節節敗退。

但趙潤也明白,對於擁有百萬之眾的諸國聯軍而言,今日的戰敗,充其量只是小敗而已,相比較士卒的傷亡,諸國聯軍士卒的士氣才是此戰之後影響最大的——他估計,諸國聯軍最起碼也得過個幾日,才能讓麾下的士卒恢復士氣,而這就給了魏軍在大梁城外建造營寨的充分時間。

一想到士氣這個詞,魏王趙潤就不由地微微皺了皺眉頭。

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到,諸國聯軍的士氣,似乎是出現了什么問題——總之,聯軍士卒的斗志與士氣,都不是很高。

『難道……』

回想到他初抵達大梁城時,在大梁城外所看到的遍地的聯軍士卒屍骸,趙潤的心就仿佛被一層陰霾給籠罩了似的,縱使搶占先機打敗了諸國聯軍一陣,卻也高興不起來。

原因很簡單,倘若那百萬諸國聯軍果真是在大梁城受挫,而導致其士卒士氣低迷、斗志不高,那么顯然,這幾日爆發在大梁城的戰爭,肯定是超乎尋常的激烈。

而這也意味著,大梁城內必定是損失慘重。

一想到這個可能,趙潤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黯淡,近三十萬魏軍,在歡聲笑語中返回大梁城。

遠遠地,便聽大梁城上傳來一陣陣歡呼聲,原來是城內的軍民涌上了城牆,專門等候著大軍的凱旋。

「來了!」

「陛下親自率領的軍隊打了勝仗回來了!」

「快,快點將城門口的泥石挖走,敞開城門迎接陛下。」

城上城下,大梁軍民歡呼雀躍,激動地不能自己。

誰讓他們魏國的君主趙潤,在率領三十萬援軍抵達大梁的當日,就給了百萬諸國聯軍當頭一棒,狠狠地挫敗了對方呢?

三十萬長途跋涉而來的魏軍,竟擊敗了百余萬以逸待勞的敵軍,這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堪稱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跡。

終於,魏王趙潤的王輦,來到了大梁城的南城門下。

此時,大梁城的南城門已經敞開,大梁府府正褚書禮,領著城內將領靳炬、周驥、李霖、上梁侯世子趙贖等人,伴著城內各家族的家主與無數城內百姓,在城門外恭候王駕。

「臣褚書禮,攜大梁全城軍民,拜見陛下。」

滿心激動的褚書禮,拱手向王駕拜道。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魏王趙潤步下王輦,將跪倒在面前的褚書禮扶了起來,莫名感慨地說道:「辛苦大梁了。」

褚書禮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在聽到眼前這位君主口中道出「辛苦」兩字時,他忽然覺得,他大梁城這些日子所受的苦難、所付出的犧牲,那都是值得的。

而此時,趙潤已扶起了大梁禁衛軍的總統領靳炬,正色說道:「靳炬,辛苦你了。」

縱使此刻天色已暗,但即便是借著周圍大梁軍民手中的火把,趙潤依舊能清晰看到靳炬身上那布滿兵器劃痕的甲胄,以及其臉上、手臂上的傷勢。

「陛下……」

靳炬緊握著魏王趙潤的手,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站起身來,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說道:「陛下,末將不辱使命。」

「唔!」

趙潤鄭重地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了靳炬的臂膀。

旋即,趙潤又相繼扶起其余人,待左右人都被前者扶起之後,大梁府府正褚書禮在旁說道:「陛下,今日陛下戰勝聯軍,不可不賀,臣已命人在城內備好酒水……」

趙潤點點頭,問道:「城內可尚有酒水菜餚,能使朕與大梁軍民同賀?」

話音剛落,就見李昌等幾名城內世家的家主爭搶著接過了此事。

見此,趙潤揮手說道:「諸位,我等入城慶賀!」

一時間,歡呼之聲此起彼伏。

在此期間,趙潤喚來雒陽禁衛統領衛驕,令後者負責在城外安札營寨之事,並下令犒賞三軍,以慶賀今日的勝利。

他安排好諸將各司其職之後,趙潤亦不回王輦,帶著褚書禮、靳炬、周驥等一群人,一同入城。

此時在城內,亦有無數百姓街道歡呼,人聲鼎沸。

面對著這些大梁城內百姓的歡迎,趙潤不時揮手回應。

忽然,趙潤心中微微一愣,因為他發現在城內夾道歡迎的百姓當中,數老弱婦孺居多,竟看不見多少青壯男兒,他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其實在進城之前,他就有所猜測,覺得大梁城在百萬諸國聯軍的猛攻下,仍能守住城池,想必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而如今,他親眼所見的這一幕,證實了他的猜測。

但因為此刻時機並不適合,因此他忍住沒問。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身背後噗通一聲,好似有人跌倒在地。

趙潤下意識回過頭,這才發現,竟是大梁禁衛軍的總統領靳炬——後者不知怎么,一下子跌倒在地,不再動彈。

「靳炬?」

「靳將軍?」

靳炬身旁的諸人,連忙將靳炬扳正過來,讓他能平躺在地面上。

「靳炬?」

趙潤幾步走了過去,蹲在靳炬身旁,他此時方才注意到,靳炬面色發白,且額頭冷汗直冒,乍一看虛弱之極。

「靳炬?靳炬?」

心驚的趙潤用手輕輕拍著靳炬的臉龐,試圖讓後者清醒過來。

片刻後,靳炬幽幽轉醒,見他魏國的君主陛下竟扶著自己,大為惶恐。

「陛下,我……我怎么……」

他掙扎著想站起身來,奈何全身無力,難以動彈。

甚至於,還有另外一種感覺,就仿佛身體內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

在旁,上梁侯世子趙贖見此心中一震,眼眶微微泛紅,走到趙潤身邊低聲說道:「陛下,請莫要怪靳將軍失禮,靳將軍前日就身受重傷,就連城內醫師都診斷出靳將軍命已不久……靳將軍能支撐到陛下來到,已屬……不易。」

「……」趙潤吃驚地看向靳炬,果然見靳炬氣若游絲。

很顯然,靳炬這兩日全靠一口氣硬撐著,可如今見到趙潤率領三十萬大軍來援,且在城外一敗諸國聯軍,他心神一松,那口氣一泄,頓時再也堅持不住。

「靳炬……」

趙潤握著靳炬的手,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忍。

要知道,想當初趙潤還在宮內當皇子時,靳炬便是守衛王宮的禁衛尉官,雙方多有打過交道,算算日子,距今已有二十余年。

「陛下……」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命將不久,靳炬苦澀一笑,滿臉羞愧地說道:「末將原以為還能支撐一陣子,至少不會在陛下與諸國人面前出丑……」說罷,他抬頭看著趙潤,歉意地說道:「陛下,今日的慶功筵,末將或許得缺席了……」

聽聞此言,趙潤忍著心中的悲傷,笑罵道:「混賬!朕的筵席你也敢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