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變局【二合一】(2 / 2)

其中最令他感到驚詫的,莫過於魏國政令中提出了「承包」這個概念,將國內的一個個工程承包給國內貴族勢力建設,既讓朝廷不花一個銅錢就完成了許多國內建設,又讓國內貴族勢力分到了利益,名副其實的雙贏舉措。

而在撇開這一層後,魏國亦致力於加強民生,適當打壓貴族與世族,使國內各階層的矛盾看,控制在一個可調控的范圍內,這在張開地看來,確實是非常厲害。

而此時,張啟功笑眯眯地說道:「張相滿意就好。……事實上,今日張某拜見了韓王陛下,韓王陛下已決定推行我大魏的政令。」

『……』

張開地有些驚愕地看向張啟功。

說實話,他韓國此前的政令,確實有諸多弊端,不如魏國的政令完善,就比如在對待國內貴族的態度這方面,他韓國就不像魏國有底氣。

倘若有魏國支持他薊城完善政令改革,事實上對於國家而言,倒也是一件好事,問題就在於,這個國家日後到底是「韓」,還是「魏」呢?

要知道,政令,乃是一個國家的本質,是區別於其他國家的重要因素,倘若他韓國直接沿用了魏國的政令,這跟被魏國吞並又能有多大區別?——充其量只是保留了一個「韓」的國號,以及一個毫無權力可言的傀儡君主罷了。

想到這里,張開地便有些猶豫。

見此,張啟功意味深長地說道:「張相,此乃利於萬名之舉。……國者,無民不立,無王不興。我國君主亦嘗言,先有民、才有國。足食、足兵、民信,即興邦之三法。……張相心中顧慮,張某多少亦能猜到,但張某以為,若大勢不可違,何不順應天時,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呢?……君主無論昏賢,只有一位,然而國民,卻有萬萬千千,不是么?」

『……』

張開地神色復雜地看著張啟功。

他聽得出來,張啟功這是在暗示他:韓國將來是否會被魏國吞並,這不是你能去干涉的。與其瞻前顧後,何不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比如改善國內子民。

張開地被說得啞口無言。

確實,此時他韓國,還有什么跟魏國談條件的資格呢?暫且不說國力強弱的問題,關鍵是韓國再沒有似韓然這等君主,也沒有似韓武這等有骨氣的韓使王族子弟。

在沉默了半響後,張開地面帶苦澀,勉強笑道:「張某一直以為張大人乃法家門徒,不曾想,對於儒學亦如此精通……」

聽到這話,張啟功的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

沒錯,他剛才用來勸說張開地的言論,皆出自儒家言論。

「閑時偶爾翻翻。」張啟功竭力表現出對儒家學術的不屑一顧。

不過必須承認,方才張啟功用來勸說張開地的儒家言論,確實讓張開地有所意動——或者就像張啟功所暗示的那樣,既然明知大勢不可違,何不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使自己能不枉此生,無愧於國家以及同胞呢?

忽然,張開地好似想到了什么,表情古怪地看著張啟功,意味深長地說道:「張某原以為,張大人會善待那些此前投靠了貴國的望族……」

他想到了那些陸陸續續向魏軍投誠的國內貴族。

雖然聽出了小小的諷刺,但張啟功卻不以為然,微笑說道:「是故才請張相出任相位呀。」

『……』

張開地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他再一次證實,眼前這個魏人,實乃狠辣之輩。

晚上回到自己府邸,張平詢問張開地道:「父親當真要出任相位?」

「別無辦法。」張開地搖了搖頭,嘆息說道:「張啟功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為父執意拒絕,想必他會設法使我妥協……索性最終都要妥協,何必使關系鬧僵?」

張平聞言點了點頭。

確實,除非他張氏一門准備殉國,否則,遲早是要向魏國低頭的。

想到這里,他遺憾地說道:「可惜那張啟功未聽信父親,將李睦將軍召回薊城為相……」

『你當他傻啊?』

張開地苦笑搖頭,當時他說這話,只是為了試探一下魏國是否有吞並他韓國的心思而已,豈是真的建議李睦出任相位?

這種事魏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話說回來,父親為何要建議魏軍攻打齊國?」張平又問道,他也覺得,魏軍不救本土而攻打齊國,實屬最明智的上策。

張開地聞言搖頭說道:「你莫以為天底下就只有你我父子是聰明人,若是為父所料不差的話,張啟功與趙疆,恐怕早就已決定順勢攻打齊、魯兩國,迫使齊魯兩國召回出征的軍隊……」

張平這才恍然大悟。

正如張開地所猜測的那樣,此番攻打韓國的東路魏軍,其實已在准備南下攻打齊國一事,甚至於,湖陵水軍早已提前一步出發。

十月十五日前後,張啟功以「回國向君主復命」為由,辭去相位,並叫韓王異這位傀儡君主啟用張開地為丞相,穩定韓國內部的局勢。

韓王異當然不敢違抗,冊封張開地為相。

此事,魏韓兩國的關系已經梳理地差不多了,於是,張啟功便將後續的事交給副手北宮玉,名義上是輔佐張開地,實則是監視後者。

此後,張啟功便身懷韓王然的書信,在陽佴等黑鴉眾的保護下,帶著韓王然的妻兒,從津港坐船,返回魏國本土,准備向魏王趙潤稟告韓國之事。

倒不是為了搶功,關鍵在於張啟功私拆了韓王然給趙潤的書信,因此有必要當面向他魏國的君主解釋清楚,以免這位君主因此在心中留下芥蒂。

與此同期,燕王趙疆亦一邊派人日夜兼程將本國傳達捷報,一邊准備攻打齊國的事宜。

他命上將韶虎率領魏武軍坐鎮薊城,自己則率領河內軍、鎮反軍、鄢陵軍,繼湖陵水軍之後,順勢南下進攻齊國。

而韓王異,亦冊封元邑侯韓普為上將,命後者率領元邑軍協助魏軍討伐齊國。

乍一看這仿佛是韓國為了緩和魏韓兩國的關系,但事實上,韓國此時早已失去了自主,只能聽命於魏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間韓王異亦以君主的名義,向太原郡與雁門郡送遞了兩份王令,命令太原守樂成與雁門守李睦就此停止與魏國的征戰。

十月下旬,湖陵魏軍先行一步抵達齊國沿海。

事實上,齊國早就防著湖陵水軍會去而復返,因此,齊將田耽在出征時並未攜帶舉國的兵力,他將一半的兵力留在了國內,由堂兄田武這位猛將統帥。

但即便如此,湖陵水軍的抵達還是讓齊國人心惶惶。

不過此時的齊國,尚未真正意識到他們究竟面臨著怎樣的絕境,待等到十一月初,當齊國派往韓國的細作,將韓國兵敗的消息送給齊國時,齊人這才感到驚恐。

韓國兵敗,魏人扶持新君韓異,且這位新任韓君下詔退出「齊楚韓越四國聯盟」,更要命的是,在魏國此前討伐韓國的東路軍中,似趙疆的河內軍、龐煥的鎮反軍、屈塍的鄢陵軍,包括韓國右相元邑侯韓普所率領的十幾萬兵力,這攏共二十余萬大軍,竟已在討伐他齊國的途中。

「韓國這么快就敗了?」

在齊王宮內,齊王呂白與高傒、田諱、鮑叔、管重等人面面相覷。

雖說此時已臨近初冬,因為天氣的關系,今年魏軍應該沒多少時間對他齊國造成什么威脅,可來年怎么辦?

單單他齊國,未必擋得住魏韓兩國的二十幾萬聯軍啊。

十一月,魏將趙疆率領的魏軍,尚未抵達齊國境內,而在此期間,齊國則積極備戰。

然而與此同時,韓王異派人送出的王令,在當月相繼送到了太原郡與雁門郡。

「薊城被魏將趙疆攻破了?」

當收到王令後,太原守樂成這才知道,他韓國的王都薊城,早已被魏國的東路軍攻破。

他心說,薊城都投降了,那我還抵抗什么?

於是乎,太原守樂成立刻獻城,向城外桓王趙宣麾下的北一軍投降。

數日後,雁門守李睦亦收到了來自薊城的王令,大感震驚。

震驚之余,這位韓國名將立刻苦思破局之法。

他希望能將國家,從魏人的控制下解脫出來。

「或許,可以利用一下秦人……」

在苦思半響後,他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