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敲打【補更33/40】(1 / 2)

「臣張啟功,拜見陛下。」

在大梁王宮的甘露殿書房內,張啟功朝著他魏國的君主趙潤行跪拜大禮。

「愛卿平身。」

正在揮毫的趙潤丟了手中的毛筆,一邊走向張啟功,一邊虛扶一記,示意張啟功起身。

今日得見張啟功,趙潤也很意外,因為張啟功在回到大梁後,並未耽擱,徑直就前來王宮,因此,趙潤並未提前得知消息。

待見張啟功站起身來後,趙潤稱贊道:「此次韓國之事,愛卿居功至偉。」

趙潤說的是實情,因為他一看趙疆、韶虎、龐煥等人的戰報,就知道在此番進攻韓國的事宜中,張啟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其一,張啟功策反元邑侯韓普,使韓普成為魏國的內應,非但讓韓然、韓武的薊城政權焦頭爛額,更讓魏軍避免了被韓國民眾敵視的情況,反而被視為「協助推翻暴政」的仁義軍隊;其二,張啟功設計離間了釐侯韓武與北燕守樂弈,使釐侯韓武最終決定罷黜樂弈,叫騎劫取代後者,從而使魏軍一舉攻陷了上谷郡這個韓國最後的防線。

盡管張啟功並不擅長用兵,此番也並無什么軍功可言,但他魏國此番擊敗韓國、並成功使韓國臣服,張啟功居功至偉,其功勞,遠遠超過趙疆、韶虎、龐煥等幾位帶兵大將。

張啟功聞言雖心中欣喜,但仍然謙遜地說道:「此乃陛下秉承天命、又有我大魏歷代賢君庇佑所致,實天數如此,臣不敢居功。」

「哈哈哈。」

趙潤聞言哈哈大笑,拍了拍張啟功的臂膀以示恩寵,口中笑著說道:「似這般無謂的奉承,就勿需多言了,朕素來有功必賞、有過必咎。……此番你的確有功,而且是莫大的功勞。說吧,你想要什么賞賜?」

張啟功拱手說道:「微臣並無所求,只願竭盡生平所學,輔佐陛下成就霸業!」

趙潤聞言再次拍了拍張啟功的臂膀,他知道張啟功說的是肺腑之言。

憑他對張啟功的了解,這位臣子財色不愛,一心只有輔佐君主實現心中抱負,可以說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賢臣。

唯一遺憾的是,此人生性陰狠刻薄,不可使他獨掌大權,否則,必定會使國內怨聲四起。

這也正是趙潤有意叫左都尉高括『壓著』張啟功,卻對內朝栽培介子鴟一事視而不見的原因。

介子鴟是君子,君子人做事講究四平八穩;而張啟功則是酷吏,做事講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前者不需要有人監督,但後者需要,免得其行差踏錯。

「北宮玉此番不曾隨你回國?」

一邊示意褚亨搬了一把凳子給張啟功坐下回話,趙潤一邊詢問道。

「謝陛下。……回陛下話,臣將北宮玉留在薊城,以防止韓人反復。」張啟功回答道。

趙潤點點頭,旋即開口又問道:「朕上回收到你的書信,你曾言在去年的十月中旬返回國內,然而你卻在今年三月才到,是期間發生了什么變故,亦或是途中遇到了什么阻礙么?」

「不不。」

張啟功連連搖頭,說道:「只因為臣當時考慮到即將入冬,恐途中遭遇風雪,是故沒有從陸路回國,而是選擇了水路……從津港乘船出海,徑直前往齊國海域,然後逆大河而上……」說到這里,他頓了頓,他解釋道:「當時臣想順便去齊國一帶看看,因為當時湖陵水軍已抵達了齊國海域,正在籌劃攻打齊國。」

「哦哦。」

趙潤恍然大悟,在嗤笑一聲後問道:「你到齊國的時候,齊國是什么狀況?」

張啟功當然聽得出趙潤話中那份痛快的意味,聞言輕笑著說道:「舉國惶恐、人心不安。」

「哼!」

趙潤滿意地哼了一聲。

見此,偷偷瞄著趙潤神色的張啟功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說道:「陛下,臣罪該萬死,斗膽私拆了韓然寫於陛下的書信。」

「……」

趙潤有些錯愕地看著伏地叩拜的張啟功,在稍稍一思量後,微微搖了搖頭說道:「起來吧。」

說罷,他又問道:「韓然有書信留給朕?」

「是的。」張啟功從懷中取出韓然的書信,恭敬地遞給趙潤。

趙潤瞅了瞅書信,果然發現信封有被拆啟的痕跡。

這讓他感到有些驚奇,因為憑他對張啟功的了解,後者完全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啊——身為臣子,誰敢私拆其君主的書信?

很顯然,這其中有什么隱情。

「說說緣由,朕再決定如何處置你。」趙潤平靜地說道。

聽聞此言,張啟功便將這封信的來歷,以及韓然的妻兒周氏與韓佶、韓斐兄弟的事說了一遍,直聽得趙潤皺眉不已。

他心中在稱贊張啟功時,剛想著這個張啟功乃是酷吏,可以放權、但不可使其專權,結果這個張啟功就讓他見識到了何謂心狠手辣。

微微搖了搖頭,趙潤打開書信,仔細觀閱信中內容。

只見信中寫道:「我大韓因汝而衰,我恨不得生啖汝肉……然,若人有來世,我願仍與你相交為友,只希望介時,你我不復國家所累。」

『……』

趙潤默然不語,反復觀閱著這封僅僅只有數十個字的書信,心中感慨萬千。

韓王然是他所相識的人當中,地位相仿、年紀相仿、且生平抱負也相仿的同道,倘若是換做在其他年代,他倆必定能成為至交,但很可惜,在這個年代,他是魏君、他是韓君,注定無法成為真正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