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燕小西大步流星般走開……因為他實在沒有更多的時間。他還需要去和以百劫道人為首，以及妖族的幾名老妖怪最最後的協商。

莫默抱著手上的這一套裝備，頗有些頹然地獨自一人走在了卧龍山庄當中。

他不記得那些人什么時候准備好了，自己的腳步聲亂糟糟，像是洪水一樣，在某個時間，一同沖出了山庄的大門。

直到這里變得極為的安靜……安靜的樹葉刮動的聲音，也顯得如此的清晰。

「結果……我什么也沒能做上。」

莫默苦笑了一聲……他曾經想要知道真相，卻被那位前輩以自己沒有准備好為理由，暫時拒絕了。

他打算參戰，燕小西也以他沒有准備好為理由，一樣拒絕了。

「你倆怎么還在這里，最後一批人手已經在外面集合好了！」

此時，走廊上有對話傳入了莫默的耳中——他下意識地看了過去……是幾名管理局的探員的對話。

「我們接到了命令，看守犯人，不去了。」那人回答道：「里面還關押著百劫會長抓回來的一名黑衣人……不過，是實話，我是寧願去參戰的。」

「看管犯人同樣重要。」那前來呼喚的探員點了點頭，沉聲道：「同樣的了不起……那么，我先走了！」

「你加油啊！回來一起喝酒去！」

「好！回來一起喝酒去！」

很簡單的道別……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們，是做好准備了嗎……是做好准備了吧，莫默心想。

百劫會長抓回來的犯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莫默下意識地就走了過去。

看守門外的兩名探員，見莫默走來，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卻見他手上拿著了一套制式的裝備，又有些遲疑起來。

「你是？我們怎么沒見過你？」

他不像是道妖中那些已經成名的，他是才出道不到一年的時間，管理局中或許有他的資料，但並非沒有探員都能夠背下……更何況，這幾天人員的變動一直很大。

「我叫莫默，來自龍虎山。」

「莫默……哦，我想起來。」其中一名隊員點了點頭，「那個在地下室治療的年輕人，和你一起的吧？」

莫默點了點頭。

「你…你不打算去嗎？」另外一名隊員詫異地看著——莫默在游盪的狀態，很容易就能夠看出來。

「我倒是想去，可是被拒絕了。」莫默苦笑了一聲，「你們科長告訴我，不需要沒有做好准備的人。」

「猶豫？」

「大概吧。」莫默臉色復雜地嘆了口氣，「總感覺，有點……說出上來。」

「害怕？」

莫默搖了搖頭，卻忽然道：「我能……我能看看里面的那個犯人嗎？」

「對不起。」兩名探員同時搖頭，「里面關押的是重犯，沒有批准的話，我們不能讓你見他……請便吧。」

「好吧……」莫默點了點頭。

兩名探員見莫默被勸退之後，暗自送了口氣，隨後緊守在自己的崗位之上——可就在此時，兩張黃符，卻悄悄地印在了他的背後。

二人剎那間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此時，莫默轉身返回，來到了二人的面前，「對不住了……我只想問些事情。」

於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這扇貼上了特殊封印符篆的門，走了進去。

漆黑的房間當中，空氣顯得相當的沉悶……只見一道聲音，被用琵琶山鎖鎖住了肩骨，掉了起來。

披頭散發……地上全是汗水。

似乎也是聽到了動靜了，此人緩緩地抬起了頭來……莫默的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張恐怖的臉。

失去了一只眼睛，本應該是頭頂雙角，但其中一根長角卻已經斷裂，獨自留下了一根……而鮮血，正不同從他的口中吐出。

「你們…休想從我口中問出東西……」他沙啞地看著莫默，僅剩下的眼珠子，無時無刻透射出刻骨的恨意。

莫默搖了搖頭，「我不是管理局的人。」

「那你來做什么？」他皺起了眉頭。

「也是想要問點事情……」莫默深呼吸了一口氣，一步步走進，「你們……到底為了什么！你們，到底在恨什么……真的只是因為天地限制了你們的發展，所以讓你們瘋狂如此嗎？百萬生魂……你們怎么下得了手？」

「為什么你恨？為什么瘋狂……哈哈哈哈哈！！！！」

他卻瘋狂地大笑著，「天地是限制了我們沒錯……但如果這天地真的要舍棄我們，我們也認了！我們當中，有多少已經放棄，只打算耗盡余生，只想再看一樣這世上的風光……但是！！」

但是！

他怒目瞪圓，發出刻骨般恨的聲音，「但是！！他們不應該活抓我全族！！不應該用我的族人來做實驗！！你知道我的角是怎斷的？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失去的嗎？他們挖我內丹，研究我的身體，做過無數的實驗……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一個個都在我的面前被他們剖開！你知道我的孩子是怎么弄死的嗎！它是被活活抽干了身體的血死的！！就是因為，你們當中有些人為了治病！為了長壽！！！這些恨，永生不忘！！！這天要滅我們，我們沒有選擇！我們一退再退！只為苟延殘綣！！但這人要滅我們，我們……我們，抵死不從！！！！！！！」

他瘋狂地掙扎著，想要睜開身上的琵琶鎖，宛如一頭滿身傷痕的羚羊。

這些恨，我永生不忘！！！

這天要滅我們，我們沒有選擇！！

我們一退再退！！只為苟延殘綣！！

但這人要滅我們，我們……我們，抵死不從！！！！！！！

「抵死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