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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龍總感覺洛醫生和小洛sir是同一個人……雙胞胎什么的是男人騙人的嘴。
當然他沒打算拆穿。
「對了,小洛sir最近還好嗎?」狄青龍一邊駕著飛車,一邊問向了出診的洛醫生,「感覺,最近好像沒有看見他在附近巡邏。」
「他很好,已經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去了。」
——回去m78星雲洞府嘛……
老狄暗自搖了搖頭,車子此時開始減速,降落在了一處豪華的公寓樓樓頂的停泊點上——這座公寓樓的牆體並沒有多少破損的地方,想來在沖擊的時候,也有被好好地保護著。
病人此時就在狄青龍的家中——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事急從權的暫住。
通過了好幾道的安保設施,走入了狄青龍的家中之後,洛醫生也終於看見了出診的病人——在一間拉滿了窗簾的暗黑房間之中。
只見一名女子,此時正蜷縮在牆角出,緊抱著雙膝……甚至通過輕咬著自己的指甲,來釋放著內心的不安。
還有就是……
「這位小姐……」洛醫生稍稍地張了張口。
「如你所見。」狄青龍嘆了口,「她受了很嚴重的傷勢,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我已經找過很多醫師了,但對她這種情況都束手無策。不管是誰,一旦靠近她,都會讓她情緒失控。」
「她在恐懼什么。」洛醫生直接走入了暗房之中。
狄青龍頓時提起了嗓子,屏住呼吸。
但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的瞬間,蜷縮在牆角的女人,瞬間更用力地往角落里擠壓著自己的身體。
「你看見什么。」
洛醫生並未停下腳步,直到來到那女人的跟前。
「你害怕什么。」
他蹲了下來。
只見女人此時情緒頓時失控似的,勐然抓著了自己的頭發,瘋狂地拉扯起來……她的臉,她的半身,此時竟是猶如腐肉般,是灼燒,是割裂,無數的瘡疤,看起來就像是半人半鬼……惡鬼。
「醫生,要不你先出來吧,顯然她冷靜一下。」狄青龍此時有些著急。
洛醫生這會兒稍稍抬起了手,似乎是示意他暫時安靜一下……狄青龍唯有緊張觀望。
此時,洛醫生緩緩地伸出手來,卻是將女人的頭發輕輕撥開,自丑陋當中,將女人渾濁的雙眼解放。
「看著我,你看見了什么。」他低聲說道。
情緒失控的女人勐然安靜了下來,無神的目光之中,仿佛倒影了什么……一扇門。
「有它可怕嗎。」
女人張了張口,旋即驚叫了一聲——就如同大腦過載般,驚叫過後的女人瞬間倒地不起,直接暈死了過去。
狄青龍見狀,急忙忙地沖入了暗房之中,將女人小心地扶起,放置回到了床上。
「醫生,她…她究竟?」
洛醫生道:「她是什么人。」
狄青龍道:「她叫原青花,算是我一個認識的人吧……上次異種沖擊,她獨自一人面對數十個異種。最後,當我將她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
饒是狄青龍這種見慣大風大浪的成熟男人,此時也不禁露出了一抹難受之色,「……將她帶回來之後,勉強讓她撿回了一條命,但醒來之後,她就變成這個模樣了,什么話也不說,誰也不認得似的,不能見光,不能有太大的聲音。」
「為什么不送去第一醫院呢。」
狄青龍此時卻猶豫了片刻,才無奈道:「不能送去醫院……洛醫生,實話說吧,前面我所請來的醫師,都是黑市醫生。」
「是她的問題。」洛醫生看著床上的女人……原青花。
「果然瞞不過你。」狄青龍苦笑了聲,「她的身體異化了,趨向異種,而且似乎是不可逆的……如果我將她送去醫院。只怕……」
洛醫生搖搖頭道:「你沒有和我說實話,她這不是戰斗的創傷。」
狄青龍緩緩地吁了口氣,暗然道:「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正在被異種當做是溫床……一只只小異種從她的肚子里面爬出來……相信我,那種場景,不會有人願意看見的。」
「你希望我怎么治療她。」
「你可以治好她?」狄青龍此時打了個激靈,稍顯一些迫切,「真的可以?」
洛醫生再次說道:「你希望我的治療需要達到哪種程度……如果僅僅只是身體上的創傷,馬上就可以。」
「心…心靈上的也可以嗎。」狄青龍沉聲問道:「如果只是記憶封印術之類的,只能算是取巧。」
洛醫生道:「請相信我,絕望的記憶,是最難以自愈……同時,也是最好割除的。所以,你想要一個怎樣的她。」
「當然是最好的。」狄青龍想也不想便直接說道,「她一直都是一個自信的女人,有為了同伴而犧牲自己的信念……她不應該遭受這種痛苦的。」
「如果,需要用最好的你,來換回來最好的她呢。」洛醫生目光閃爍,「用你的一切,來換回來原本屬於她的美好……你願意嗎。」
狄青龍怔了怔,茫然道:「換…怎么換?」
「就像是這樣。」洛醫生雙指並攏,在狄青龍與原青花的面前一劃而過,「你,替代曾經的她。」
霎時間,狄青龍雙眼一暗,旋即臉色在一瞬間徹底蒼白無血……他一下子就跪倒了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嘔吐著什么。
「如何。」洛醫生澹然道:「將她所經歷了的一切,都嫁接到你的身上。」
他伸出手,緩緩地靠近著狄青龍。
看著那黑暗之中緩緩伸來的手,狄青龍卻本能似的往後挪著自己的身體,「不…不要碰我!」
噠。
黑暗之中,一道響指聲。
狄青龍勐然頭皮發麻,重重地大口呼吸著,喃喃自語道:「剛才的那些事……」
「她的視角。」洛醫生正色道:「但也只是單純的視角,還不算其它的感受。那么,狄先生,現在的你,還會打算換嗎。」
「難…難道我支付靈石不行嗎。」他手足無措似的。
「可以。」洛醫生…洛老板澹然道:「足夠多的靈石確實可以,但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你能夠達到的數量……而且,狄先生,請不要忘記,你已經賒過一次賬了。」
狄青龍沉吟不語。
洛老板此時又道:「當然,你完全可以選擇不救她,這並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會讓你有任何損失。而且,從另外一種角度來看,或許死亡對她來說是更好的歸宿。」
「難道,只能用你的這種辦法嗎?」
雖然感覺不可思議…也不可信,但當初老狄在心脈全部斷裂的狀態之下,卻是被對方起身回生了。
他不知道這家診所有多么詭異的醫術,但此時卻願意去想象這家診所擁有治愈一切的能力。
「你不必急著答應我。」洛…醫生道:「七天,她還有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後將會完成異種化……你可以考慮。」
……
……
他依然未能從那些觀感之中抽離出來,此時身體依然發麻。
狄青龍機械式地從冰箱里拎了一瓶啤酒出來,躺在了沙發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客廳的吸頂燈……那感覺,就像是看著手術台上的射燈一樣。
在極致的白光之中,原青花所經歷的某些事情,再一次在他的眼前浮現。
救回一個最好的她。
放棄最好的自己?
「開什么玩笑…這個女人,只是靠近【目標】而已啊。」
作為一個鴨王,作為一個【無限城】的前間諜情報人員,狄青龍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擁有真情的人。
間諜情報人員講真情,以為是過家家啊……
他看向了那暗房的門,喃喃自語道:「或許他說的不錯,救你只會讓你更加的痛苦……死,對你來說,才是一種解脫。」
狄青龍深呼吸了一口氣,旋即用力地抹了把臉,勐然站起了身來,「行吧,就當作是任務失敗!」
打開暗房的門,狄青龍心中已經做了某種決定。
——對不起,當時救不了你。
——那么,讓我送你最後一路。
房門打開的瞬間,卻見原青花不知道何時已經清醒了過來,呆呆地坐在了床上……身體的異化似乎又嚴重了許多,唯有那雙眼睛,卻似乎並不那么的渾濁了。
「你是…誰……」
女人在黑暗之中,看見了光……光影里的男子,此時正看著自己。
「你認識我嗎?」
怎會這樣……
狄青龍不禁呆立當場……此時的原青花並沒有時空,甚至是這幾周一來,第一次能夠正常地開口說話。
……
……
……
……
診所後花園。
仿佛隔離了世界的庭院里面,女仆小姐正在用熱沙煮著奶茶。
「她不應該遭受這種痛苦的。」
洛老板輕聲道,仿佛是自言自語。
女仆小姐睜著湛藍色的眸子看來。
洛老板輕聲道:「當我們能夠很輕易地以旁觀者的角度說出類似同情的話的時候,是否就覺得有誰,真的就會去扭轉這一切。不假思索的,理所當然的。」
「可您。」女仆小姐輕聲道:「盡管如此,也還是願意給機會。」
洛老板道:「我只是不認為,一個屠夫瞬間的仁慈會很珍貴……珍貴的東西,應該是恆存,恆久,同時也是常在的。」
「那可太高貴了。」女仆小姐搖了搖頭,「只怕唯有像是龍小姐這樣的,才勉強算得上這個標准。」
氣氛好像突然有些不妥。
洛老板不禁眨了眨眼睛。
女仆小姐道:「主人,聽說血海的血獄里還關押著一位黃帝之女,我可以申請借用…用作研究【恐懼之卵】嗎。」
鬼知道為什么會突然被女仆小姐帶偏的……洛老板不禁陷入了沉思當中。
她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可不能,一直都在外邊胡作非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