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家大業大(1 / 2)

張家立足錢塘數代,家世磅礴,幾代的積攢讓張家早已成了錢塘的士紳翹楚。

更令錢塘人側目的是,這一代的張家大少爺在上年縣試名列第一,考中了秉生,以他的水平,只要不出意外,明年至少也能中個舉人,家里錢財萬貫,又是人才輩出,聲勢一時無兩。

就在前年,張家在清河建了一座豪宅,糜費了近兩千多兩銀子,這還只是土木的花銷,若是再加上其他各種開銷,只怕要遠超四千兩銀子了。

這宅子占地數畝,位於城外熱鬧的一處街坊,占盡了地利之便,朱漆的大門,重重的儀門和院牆,還有那錯落有致的亭台樓榭,都彰顯出了不凡。

張太公已經年過六旬,在這偌大的正廳里,張太公滿臉羞怒,干瘦的手不禁地顫抖。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自己就兩個兒子,大兒子頗為爭氣,現在去了江寧求學,而他獨獨鍾愛幼子張書升,這張書升雖然平時愛胡鬧,卻是張太公晚年所生,最是寵溺不過,平時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誰知道今日卻是遍體鱗傷地回來,到現在還是昏厥不醒。

他平時最喜歡放在手里的一塊璞玉已經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廳里一片狼藉,跪在他腳下的是兩個陪著張少爺出門的小廝,小廝們的衣襟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大氣都不敢出,只是斷斷續續地說著事情的經過。

「那賤役像是發了瘋,不但不講道理……還對少爺拳打腳踢,我等……」

張太公負著手一動不動,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地看著他們,道:「你們兩個人也制不住一個賤役行凶,又或者是你們出工不出力?」

其中一個賤役連忙叫屈,大叫道:「小人哪敢啊,那賤役就是個瘋子,後來……後來還來了個人,自報是王公公的人,倒是有幾分拳腳,小人惦記著少爺的傷勢……所以……所以……」

張太公用楠木杖子敲了敲這小廝的頭,喝道:「王公公的人?」

站在身側的,是張府的管事張進,張進弓著身道:「老爺,小人前些日子也聽說過,那徐家父子和王公公似乎是有一些關系。」

張太公臉色顯得很難看,冷冷地道:「就算是王公公,這個仇也非報不可,書升現在還昏迷不醒,老夫若是收拾不了這姓徐的,還怎么在錢塘立足?」

張進躬身道:「老爺說的不錯,不過……」

張太公冷冷地看著張進,拄著拐杖道:「不過什么?」

張進道:「既然和王公公有牽連,眼下還是謹慎一些的好。畢竟沖突的地方是在徐家,真要去說理,一個擅闖徐家宅院就是咱們理虧,所以必須等待時機,尋個時機再發難。」

張太公坐下,惡狠狠地道:「不過是賤役而已,也要這般謹慎?」

張太公顯然是老爺做慣了,不過張進說到了王公公,又讓他有了幾分忌憚,雖然口里這樣反問,卻也知道張進說的是實情。

他眼睛眯了起來,語氣變得平淡起來,道:「罷,就按你的意思辦,讓人死死盯著他們,要查清楚他們和王公公到底是什么關系。」

張太公端起茶盞,卻又重新放回桌幾上,道:「他們的一舉一動,老夫都要知道,敢在張家頭上動土,還是個賤役之子,這錢塘還有王法嗎?」

「是,是,小人這就去辦。」張進連忙應承,他心里清楚,老太公平時一向自詡中庸,是極少發怒的,如今發了雷霆之怒,自己若是漫不經心,這管事就不必做了。

此時張進腦子里不禁在想:那姓徐的真是膽大包天,就算他和王公公關系匪淺,可是王公公舍得肯為他拼命?沒有過命的交情,誰都保不住你,今日惹到了文升少爺,也算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