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請神容易送神難(1 / 2)

謝遷不禁莞爾笑了,眼前這小子,口里說不爭辯,其實卻是口舌厲害得很,倒是差點讓謝遷陰溝翻船。

他畢竟是歷經了宦海、見識過輝煌、也曾歷經過坎坷之人,倒也不至於為此動怒,反而一笑置之,只是這個時候,謝遷卻是知道,自己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少年狂生。

「是嗎?既如此,老夫就給你幾句勉勵吧,那首《臨江仙》,可是你作的?」

徐謙搖頭道:「不瞞大人,這並非是學生所作。」

謝遷頜首點頭,心里想:「這就是了,一個弱冠少年怎么能作出如此情真意切、韻味悠長的詩詞來,想必是從哪里摘抄來的。」

謝遷不禁來了興趣,心里對作詞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忍不住問:「那老夫倒是想問一問,這是何人所作?」

徐謙微微一笑,道:「那詞下不是有題跋嗎?分明作詞之人乃是上山打老虎。」

謝遷又是愕然。

隨即不禁覺得好笑,上山打老虎,不就是你這家伙的別號嗎?你不承認是自己作的,卻咬死了是上山打老虎的大作,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可是旋即,謝遷又不禁想:「莫非是他年輕輕輕,怕名聲過盛,所以才祭出這上山打老虎來,以免被盛名所累?這個家伙外面張狂,倒也懂得分寸。」

其實他哪里想到,徐謙的臉皮雖厚,可是摘抄別人詩詞未免會有心理負擔,所以語焉不詳,把這摘抄詩詞的罪責全部推脫到上山打老虎的身上,就算是壞,那也是上山打老虎壞,就算不要臉,那也是上山打老虎不要臉,徐某人是讀書人,忠良之後,這種壞人壞事怎么能沾邊?

至於別人怎么聯想,是說他謙虛懂得收斂,又或者是說他要避嫌之類,那就不是徐謙所考慮的了。

謝遷莞爾道:「這首詞頗有意境,只是你年紀輕輕,詩詞卻如此沮喪,未免令老夫覺得奇怪,以你的年紀是如何參悟這其中的道理?」

謝遷的一番話帶著幾分咄咄逼人。按理說,徐謙這個年紀,是不可能能領悟到人間滄桑、宦海沉浮的,如此詩詞,若非是經歷過繁華與蕭索,若非參透了人間至理,絕不可能會發出如此感慨。

謝遷這么問,倒不是他不相信徐謙的才華,而是不相信徐謙的年紀,弱冠的少年做出這樣的詞,實在不可思議。

徐謙微微一笑道:「學生是忠良之後。」

如今這六個字,仿佛成了徐謙的招牌,走到哪里都不免要掛在嘴邊。

謝遷滿是疑竇,這徐謙怎么答非所問,忠良之後和所作的詩詞能有什么關系?

徐謙繼續道:「先祖乃是天順年間的徐聞道徐相公……」

謝遷頓時意動,整個杭州城,沒有人不知道於少保的,於謙是杭州人,更是杭州百年來風頭最盛的人物,而那位同為杭州人的徐聞道徐相公,雖然聲名及不上於少保,可也素來為杭州人敬重,不知多少讀書人在入仕之前以這二人為標榜和楷模,竟不成想,徐謙竟和那徐聞道有關系。

謝遷早已致仕,對外界的事並不太關心,此時徐謙自報出了家門,讓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家伙可能更難纏了。

只聽徐謙感嘆道:「當時上山打老虎看到牆壁上提著激人奮進的詩詞,一時便想起了於少保和先祖聞道公,心中一時感慨,才做出這首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