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中了(1 / 2)

等榜的日子很是難耐,徐昌也有信送來,信箋剛到,徐家叔公也帶著一大幫子人到了。

雖然一大家人有混吃混喝的嫌疑,不過大家卻都是理直氣壯,徐謙鄉試,關系闔族榮辱,現在徐昌又不在這里,身為尊長和同族,自然該來這里陪著一道看榜。

徐謙如今反而成了次要的人物,每日在家招呼這個伺候那個,已是騰不開身了。

其實對於進榜,他是蠻有把握的,問題就在於這一次能不能中個解元,舉人多如狗,還真沒什么稀奇,將來進京,沒有一個解元在身上,你都不好意思出門。

對於這個解元,徐謙也是有幾分把握,他故意弄出一個『顏苦孔之卓』,就是想賭一賭,畢竟單憑和趙提學的關系,人家是不肯直接點你為解元的,況且鄉試不比小考,小考主考官可以一言九鼎,可是鄉試這樣的考試,趙提學不可能罔顧其他考官的意見。

更不必說,在這杭州與徐謙水平差不多的人至少也有三四人,想要脫穎而出,若是不玩出一點花樣來怎么成?

可以說,這是徐謙精心打造的一個陷阱,他自信『顏苦孔之卓』這句話出自揚子法言這樣的古籍,考官們未必能看出蹊蹺,而趙提學雖然未必肯為他盡心,卻也絕不會輕易放棄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趙提學召來徐謙,當著諸位考官的面進行『面試』。

這就給了徐謙發揮的空間,別人只是考試,徐謙卻多了一場面試,若是徐謙發揮不好,可能有名落孫山的危險,可要是發揮得好。雖然明里沒有加分,卻能為徐謙增色不少。

這一次去完了貢院,徐謙相信自己應當問題不大了,不過在放榜之前,徐謙還是不敢確信而已。

好在他要忙碌的事不少,鄧健要出海了,此時徐謙不得不帶著徐昌叔父的兒子徐晨,徐晨被徐謙坑過幾把,沒少挨他爹的揍。對徐謙可謂恨之入骨,不過聽說去看大船,小孩兒的心情發作起來,什么國仇家恨似乎都已不重要了,蹦蹦跳跳地跟在徐謙後頭。

王公公那邊也派了人。坐著馬車一直到了靠海的碼頭,徐謙下車,遠遠看到靠著海那巨大的船只,這種船對於後世的艦船來說或許並不起眼,可是在這個時代卻是非常了不起,那三桅的風帆雖沒有揚起來,站在岸上看。卻也襯托出了人的渺小。

鄧健穿著一身不知從哪里來的武官官服,徐謙心里猜測,這官服多半就是不入流的九品而已,不過這家伙身材魁梧。穿著這身行頭還真讓人有些刮目相看,此時他正趾高氣昂,指揮著水手們登船、搬貨。

見了徐謙過來,鄧健眼睛一亮。連忙迎上來,興奮地道:「怎樣。徐兄弟覺得這些船雄偉嗎?總計是大船三十,聽說這樣的規模足以在海外逞威了。」

徐謙摸了摸徐晨的頭,雖然不覺得驚嘆,但是這時候還是做出一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贊嘆道:「吾與吾之小友皆驚之!」

鄧健聞言,面有得色,目光便落在徐晨的身上,嘻嘻一笑道:「小子,今日怎么沒有挨揍?」

徐晨淚流滿面,對徐謙大叫道:「堂兄,你說了要給我買糖葫蘆的!」

徐謙直接拍了他的腦袋,呵斥道:「吃你個大頭鬼,成天想著吃,能有長進嗎?閉嘴。」

和鄧健說了許多話,自然不免要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姿態囑咐幾句,鄧健這時候有些不耐煩,道:「是了,是了,我都知道。」

吉時已到,數聲炮響,水手們開始吆喝起來,風帆升起,鄧健不得不戀戀不舍地走上棧橋,回過頭時,看到徐謙朝他招手,鄧健吁了口氣,雙眼竟是有些模糊,喉頭哽咽,他連忙回過頭去,怕看到徐謙看破他現在的樣子,一步步登上船只。

案上燃起了炮仗,在這炮仗聲中,大船起了錨,漸漸離開棧橋,駛向碧海藍天深處。

被徐謙牽著手的徐晨突然大叫:「堂哥,你哭了!」

徐謙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上,痛罵道:「哭你個頭,再敢胡說八道,今日收拾了你。」

徐晨立即滔滔大哭,道:「我跟我爹說,你總是打我。」

徐謙朝他森然冷笑道:「去說,你去說,待會我正好要和叔父商量商量你讀書的事。」

徐晨嚇得咋舌,連忙道:「我不哭了,我也不和我爹說了。」

徐謙這才滿足,道:「算你識相,別怪堂哥欺負你,堂哥只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比如堂哥打你,這是告訴你落後就要挨打,罷了,買冰糖葫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