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花兒原來是這樣紅的(1 / 2)

楊廷和這一次雖然沒有任何損失,可是威望不免少了許多,此消彼長,皇帝那一通龍顏震怒,威風十足。

身為內閣首輔,想要把百官制得服服帖帖,無非就是兩個手段罷了,一個是平時的威望,一個就是權利,現在威望受損,未免有人產生動搖,那么便是展示權利的時候,邸報中突然對京察看重起來,想來是楊廷和介意立威的手段。

不過這種手段顯然有點過於直接,以徐謙對楊廷和的了解,此人應當不是單憑權利去壓制別人的人,事情……未必會這樣簡單。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距離去國子監點卯還有一些時候,徐謙索性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看看這楊廷和接下來會是什么手段。

如今徐家好歹也是滿門錦衣衛,雖是大年,打聽消息卻是夠了,徐寒、徐勇幾個向來很聽徐謙的話,有什么風吹草動自然對徐謙沒有隱瞞。

這消息爆發出來,猶如重磅炸彈在京師炸開,原本還指望著過個好年的京官們頓時膽戰心驚起來,畢竟這前程不容易,幾十年寒窗苦讀,便是做了官,那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沒有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對上要揣摩上意,對下要壓制各種不服,每日操心勞力,為的不就是這個官?

現如今京察開始,而且再不只是走過場,幾乎所有的官員都膽戰心驚起來。

官場最怕的就是動真格,那些手腳不干凈的官員,心里不免忐忑,就怕這一次肅清吏治查到自己的頭上,到時官財兩空,烏紗帽丟了都是輕的。不過這世道也沒有完全不以為然的人。就算是平素兩袖清風、品德正直之人,卻也是忐忑不安,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這種人往往不為官場所容,一直受同僚排擠,上頭呢,你又不去逢迎和孝敬,自然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他們怕就怕所謂的京察不過是借機打擊報復的工具。到時候貪贓枉法的人沒有擼下來,最後拿他們來開刀。

他們這樣想絕不是空穴來風,世道就是這樣,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謂劣幣驅逐良幣。你兩袖清風就是擋人財路,若是有人看你不順眼,使命往吏部塞銀子,誰知道最後會是什么結局?指鹿為馬的事畢竟多了去了,岳飛可以冤枉,於謙可以冤枉,你是老幾?怎么就不能冤枉你了。

其實更膽戰心驚的還有一些楊廷和的對頭。譬如近來傳出楊廷和和蔣冕關系不睦,蔣學士自然不怕楊廷和,大家都是閣臣,你就是吏部天官也指手畫腳不到他的頭上。可問題是,蔣冕是有門生故吏的,這些個門生故吏立即覺得大禍臨頭,假若當今首輔楊廷和兼領的不是吏部而是戶部。他們倒也不怕什么,問題就在這里。楊廷和既是首輔,又掌握吏部,這就等於掌握了你的生死大權,現在突然鬧出這么個動靜,不免讓這些人覺得這是楊學士擺明是針對蔣學士來著,人家收拾不了他們的大樹,還收拾不了他們嗎?

總而言之,眼下所有人都帶著不安,但凡你是兩條腿,頭上還頂著一個烏紗帽子,難免都會心虛,提心吊膽。

於是乎,楊府門庭若市,什么人都有,都是下了拜帖,借著拜年的名義去的,每日停的轎子足以擁堵幾條街,大家現在都在觀望楊大人的態度,肯定冷落了蔣學士,尤其是這風口浪尖上,蔣學士畢竟只是次輔和戶部尚書,誰敢往他門前跑。

與楊府相比,今年的蔣府門口只能用門可羅雀來形容,連個鬼都不見。

不過楊廷和倒是沒有大張旗鼓的會客,而是掛起了謝客牌子,所有人統統不見,便是自己的幾個門生也是一並謝絕來往。

往好里說,這是楊廷和大公無私,不搞歪門邪道這一套。可是往壞里說,就更讓人不安了,楊公平素不是這樣冷漠的啊,怎么突然就這般不近人情了?再一琢磨,便有人明白了,看來這一次是真正要動真格了,誰都不見,這是怕有人說閑話,看來這一次京察非要血流成河才罷休。

於是乎,楊大人越是不見,大家越是在這府外徘徊,每日遞名刺成了必修課,而楊廷和的威望也在不知不覺中提升。

整整一個年,徐謙過得不是很好,這滿朝文武的官員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京察那邊沒動靜,不過越是沒動靜,就越有可能出大事,大家屏住呼吸,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後,如今縮頭一刀、伸頭一刀,懷著忐忑的心情,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吏部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