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萬眾矚目(1 / 2)

聖旨趕在消息傳開之前出來,確實避免了許多麻煩,朝野上下倒還算平靜,並不見慷慨激昂的聲討,顯然所有人都在等待事情的結果。

而欽差也已成行,京師里頭雖是有謠言流出,不過因為沒有人在背後鼓噪,反而顯得出奇的寧靜。

事情這東西最怕的就是炒,只要背後有大人物在背後授意,無數跳梁小丑便忍不住要站到前台,不鬧翻天都顯得自己本事不夠一樣。

天津也是如此,整個天津維持著一種極為詭異的平靜,各個衙門之間突然變得謹慎起來,大家各行其是,也極少有人相互串門,幾個旋窩中的人物沒有出面,依舊在蟄伏等待最佳時期,至於那些小魚小蝦在事情還未明朗之前,自然沒有膽子跳出來吆喝。

兵備道副使姜昕一如既往的每日當值,當然,已經有一批差役去了塘沽,事先調查了不少證據,同時與京師之間的書信也在頻繁往來。

姜昕的座師乃是工部的一位侍郎,算起來也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不過在地方上,侍郎已算是通天的人物了,工部那邊傳來了許多京師來的信息,情況都如姜昕所預料的那樣在預料中發展。

朝廷果然加以重視,並且立即做出了反應派遣了欽差,只是這個徐階是什么人,卻讓姜昕有點摸不清,其實何止是他,朝中許多人也不曾關注徐階這個人,因為他是新晉的翰林,偏偏又不如徐謙這種狀元郎那般耀眼。平時刻意低調,似乎早被人遺忘。

而現在這個人突然受到了重用,代天子來這天津處置這樣的大案,倒是讓人對他的立場保持著幾分狐疑的態度。

唯一讓姜昕得到安慰的是。內閣首輔楊廷和的態度似乎保持著嚴厲追責的態度,他當然知道楊廷和和徐謙之間的瓜葛,而身為內閣首輔,楊廷和未必會認為一個這樣的案子能整垮徐謙。不過他無所謂,若真是整垮了,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解決掉一個政敵,可就算是徐謙平安無事,他顯然也沒有絲毫的損失,所謂驅虎吞狼,只需要表個態度,告訴大家王子犯法與民同罪,縱是徐謙。一旦證據坐實。那也肯定要追究。這就足夠了。

接下來的事就看他姜昕,看那個誰也摸不准的徐階。

從京師往返天津的快馬絡繹不絕,既有姜昕的快報。自然也少不了許多直接送去徐謙這侍讀行轅的,翰林院里。兄長桂湘和師兄謝正已經遞了消息來,讓徐謙切記小心,錦衣衛里頭,自有父親徐昌和陸家幾個相好的人送來了消息,便是在宮里,黃錦也事先派了急報來,目的無非只有一個,讓徐謙做好准備。

至於徐階的許多信息也通過諸多關系擺到了徐謙的案台,譬如家里有幾口人,什么時候死了爹,有幾個兒女,是否好色,又是否貪婪,在翰林院時提到過哪些主張等等。

這些消息實在有點八卦,錦衣衛某種意義來說就是狗仔隊的一種,只不過這些狗仔隊打探你的消息為的不是報紙銷量,也不是為了娛樂大眾,而是磨著刀,隨時等著時機恰當的時候把你宰了。

唯一讓徐謙感興趣的就是,這個徐階竟然和心學有關系,乃是江右學派的插班生。

「有點意思了。」其實若是徐謙熟知歷史,早該知道此事,只是就算他知道歷史,畢竟不可能去關注徐階這個角色。現在得到這個消息,反倒讓徐謙覺得這個徐階很不簡單,或者說他日後的發跡未必就是偶然。

只是徐謙卻顧不得這個,事情畢竟嚴重,塘沽那邊死了這么多人,還燒了這么多屋子,無論是時間還是苦主的描述都和鄧健吻合。

這意味著什么?

鄧健被人栽贓,已是氣得老臉通紅,不斷解釋道:「徐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我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嗎?」

徐謙咳嗽幾聲,顯得很是尷尬,道:「於情來說,你我是兄弟,我自然不相信你是見利忘義之人,可是於理來說,你還……真就是這么樣的人,你可莫要忘了,當年我們認識的時候,你是如何敲詐我的。」

鄧健老臉一紅,吱吱嗚嗚地道:「這……這是過去的事,往事如煙嘛,現在的鄧某人已經和從前全然不一樣了。」

徐謙追問:「怎么不一樣?」

鄧健怒道:「鄧某人雖然愛財,也不是沒有搶掠過別人,可是我好歹在海外已有兩年光景,真要搶掠,只燒這點破屋子?你休要再拿我還認作是從前沒有見識的鄧健,現在的鄧某人會看得上這點東西?我在倭國的時候……」說到這里,鄧健自覺失言,立即噤聲,笑呵呵地道:「罷了,不說這個,你若是不信,我只好向天立誓,若是縱容部眾劫掠,便天打五雷轟。」

徐謙嘆口氣,道:「那么我只好相信你了。」

鄧健感動地道:「這是自然,我們是兄弟,你不相信我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