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一山不容二虎(1 / 2)

回到闊別已久的巡撫衙門。

徐謙倒是沒有什么疲態,喝了一口茶,命人請周泰過來。

周泰是徐謙的軍政幕友,雖然管著軍政,不過廠衛那邊,也有他負責聯絡。浙江的錦衣衛密探,本是自成體系的存在,尋常的巡撫,自然不會理會。

可是徐謙不一樣,且不說他有很深的錦衣衛背景,和宮里的關系又是極好。單單他手頭的皇家校尉,哪一個背後沒有世襲錦衣衛撐腰,這些人的父兄都在錦衣衛里擔任要職,至不濟也是一個錦衣衛百戶,關系可謂錯綜復雜,浙江的錦衣衛,自然而然的,淪為了徐謙的爪牙。

周泰進來,行了個禮,徐謙道:「本官不在的日子,浙江有什么新鮮事嗎?」

周泰道:「新鮮事倒是不多,大人想聽哪方面的?」

徐謙道:「自然是那位新制台。」

周泰道:「新制台上任之後,趁著大人不在,做了許多動作,他去了一趟余杭的新軍軍營……」

徐謙皺眉:「撿重要的說吧。」

周泰點點頭道:「新軍軍營的總兵官吳讓,和他深談了一個多時辰,似乎對他言聽計從。」

「言聽計從是嗎?」徐謙淡淡一笑:「怎么個言聽計從之法?」

「比如總督行轅,就調了一隊新軍官兵拱衛,本地錦衣衛百戶分析,這可能是制台大人借新軍鞏固自己的地位,這種事也不是沒有,比如在宣大總督。往往和宣府巡撫會有一些摩擦,這時候,看的就不只是官職的高低了,說到底。得看下頭的人聽誰的,都是上官,有的是真心實意的服從,有的只是敷衍了事。制台大人顯然是覺得有些寂寞,所以想拉新軍坐鎮。」

徐謙搖頭:「沒這么簡單,依我看,這位新制台是想有所為,甚至是想和本官對著干,否則,和新軍勾搭一起做什么?」

周泰沉默了一下:「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新軍總官兵吳讓,近來也放了話,讓下頭的巡檢們要加緊盤查。」

「你說的是水路巡檢?」徐謙淡淡的問。

周泰點頭稱是。

這一下子。徐謙臉色變得陰沉了。浙江的軍制發生了改變。新軍總兵官的權責自然也變得不小起來,比如從前獨立在外的巡檢,如今也成為了新軍總兵官的走卒。

現在徐謙利用水路活絡整個浙江的經脈。這水路自然而然,就成了新政的大動脈。若是這個時候,那些水路巡檢們借巡檢為由,在下頭胡鬧,誰敢輕易在河道中運輸貨物?

徐謙驟然明白了,這位新總督是想借這些水路巡檢,阻礙新政。

這個姓方的,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新政的七寸,說穿了就在水路上,一旦水路出了問題,那么工坊所需原料,和產出之後貨物的輸送,都將成為致命的問題。

又或者,這個總督大人想要在浙江站穩腳跟,借著這些水路巡檢,拿住把柄,逼迫自己就范,他這是在宣示,這浙江,並非只是徐謙這個巡撫說了算,直浙總督,也不是徐謙能夠輕易得罪的。

徐謙冷冷一笑:「方獻夫這個人,錦衣衛那邊打探出來了什么?」

周泰道:「此人本是無名小卒,卻不知被誰看中,一下子調至京師為官,正德皇帝對他欣賞有加,因此平步青雲,據說此人和江彬等人的關系,也是不錯。可是正德皇帝駕崩,朝廷開始動手處置江黨,這方獻夫非但沒有被誅除,反而成了處置江黨的大功臣,落了個清廉自守、不結私黨的美名,此後敕為吏部侍郎,頗有建樹,也深受內閣信重。」

徐謙不由道:「這個方獻夫,看來不是省油的燈。」

周泰沉默了一下,道:「不過錦衣衛那兒,還有一些傳聞。」

「什么傳聞?」

周泰道:「據說這個方獻夫,也是王學門人。」

徐謙不由道:「是嗎?消息可否准確。」

「這個……」周泰道:「就不得而知了。」

徐謙哂然一笑:「是不是王學門人,也不緊要,不過嘛,他現在是總督,既然想要奪權,那么就必須快刀斬亂麻,看來,本官確實該去新軍一趟了,身為巡撫,掌管軍務,總該有點執掌軍務的樣子。還有,請王夫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