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帝相爭執(1 / 2)

黃錦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此時的他,只是一個工具,黃錦顯然深知這一點,所以這個時候,他的所謂笑容,早就收斂的無影無蹤,現在不是笑的時候。

他開始一個個念名字,被叫到的大臣,立即被虎背熊腰的大漢將軍從人群中拉扯出來,背押到一邊。

有人大叫冤枉,有人大聲怒斥,甚至有人道:「怎么,黃錦,你要做劉瑾嗎?」

這種喝問,黃錦充耳不聞,他和劉瑾的共同點都是太監,太監的使命就是按著天子的心意辦事,是不是劉瑾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怎么想。

攏共叫了二十多個人,這些人大多都是低級官員,也沒什么章法可循,既非是什么重要人物,也不是什么串聯這次活動的主謀,可見宮里點出這些人物,完全看的是自己的心意,只能算你倒霉。

黃錦冷冷一笑,掃視了一眼這些如喪考妣的大臣一眼,隨即從牙縫里冷冷蹦出一個字:「打!」

曙光露出來,午門外一片混亂,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呵罵,有人嗷嗷大叫。

曙光落在黃錦滿是陰霾的臉上,他的臉色,略帶幾分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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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已經吵做一團了。

楊一清怒氣沖沖的手錘桌案,怒斥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今上這是要效仿正德嗎?」

這句話,絕對有大逆不道之嫌。

可是楊廷和今曰竟是沒有讓楊一清慎言,甚至是面無表情。

事情太突然了,突然抄了報館,突然到處拿人,到現在,這些人也都還在詔獄里,各個衙門的影響力,居然一點都不能滲透下去,平時對廟堂上諸公們笑臉相迎的錦衣衛中樞們,此刻也都壁紙不見。

這很明顯,風向變了。

可是風向怎么就說變就變,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因為事前莫要任何征兆,什么都沒有。

本來串聯此次午門的活動,楊廷和就沒有制止,因為他想試探一下,試探一下宮中的反應,想看看這宮里頭,到底有多大的決心。誰曉得問題大條了,居然惹來了大規模的廷杖。

楊一清還在一旁痛斥:「這樣下去,和正德的時候有什么區別,難道非要弄到天下大亂,非要弄到眾叛親離……」

「啪……」端在楊廷和手里的茶盞,狠狠的放在幾案上,楊廷和顯然也怒了。

這些舉動,分明是針對理學的,他這個內閣首輔,再不站出來說說話,以後是休想再做人了,楊廷和道:「你說的不錯,陛下不知吃了什么葯,竟是糊塗到這個境地……」

糊塗二字,在這里說出來,和楊廷和從前的謹慎相比,實在是天差地別,他冷冷一笑:「事情有因才會有果,老夫倒是想看看,陛下到底是受了誰的蠱惑。」

眼下有太多的疑問,只是這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請見了。

「我再去覲見,不管陛下見不見老夫,非要面見天子不可。」楊廷和打定了主意,連忙叫了太監來,請他入宮傳報。

楊一清不由道:「老夫和楊公一道入見吧。」

楊廷和卻是搖搖頭,道:「你的姓子太過易怒,去了反而不好。」

楊一清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連他自己都清楚,以自己的姓子,會說出什么話來。

時間在一點一滴過去,先前幾次請見,天子都沒有准許,只說是身體有恙,楊廷和知道,這是托詞,可是是托詞也沒有辦法,天子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而這一次,天子會不會應允呢?

楊廷和越來越覺得煩躁,自從……自從不知什么時候起,他這個首輔,有越來越多的煩心事,似乎和嘉靖初登大寶時,全然不同了。

他甚至已經忘了,這個改變是什么時候開始,是徐謙入朝?似乎不對,是嘉靖開始越來越沉迷於丹葯,似乎也不對。

內事外事,讓他的頭上多了更多白發。

終於,代傳消息的太監去而復返,道:「陛下有口諭,請楊公入見。」

聽到這消息,就仿佛得了恩賜,楊廷和一下子霍然而起,嘴唇都在打著哆嗦,喉頭滾動幾下,道:「臣遵旨。」

說罷,立即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