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陰謀得逞(1 / 2)

身為工部尚書,鄭沖也不是傻子,戶部這么做固然是能解決問題,可是戶部的問題解決了,工部的問題就出來了,工部最大的油水就是工程,到時候戶部弄個錢糧局出來,往後這工部說的話還算話嗎?

原本這工部在六部之中本就不起眼,現在連這點油水都沒了,這工部還會有地位嗎?

鄭沖冷笑,道:「徐部堂的話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要解決戶部的難題,其實說白了,無非開源節流四字,又何必要弄的如此麻煩,比如征商稅,這即是開源,各部制衡,才能節流,你的章程里頭,說什么取之於商用之於商,這銀子征上來,全部浪費在這里頭,又是什么巡捕廳又是興建學堂,而且還是教授偽學和雜學的學堂,這是節流嗎?簡直就是荒謬,此事,老夫是萬萬不同意的。.」

他最先表明白了態度,其他幾個工部的人見狀,亦是道:「鄭大人所言甚是。」

他們話音落下,有人冷冷一笑,卻是左都御史劉芳,劉芳厲聲道:「本官也同意鄭大人的說法,戶部自行籌辦巡查,督辦各府縣的差役,這是要將都察院置於何地?」

都察院在各省都有巡按,還有分道的御使,可以說,所有的官吏都在都察院的掌控之下,現在這稅局想脫離都察院的掌控,身為左都御史,劉芳除非瘋了,才會首肯了這個章程,京師的各個衙門,哪一個不在**,就怕自己的干系小了,稅局收取商稅,這里頭有多少油水?都察院若是不摻上一腳,他如何給院里的御使們交代?

這是原則的問題,絕不能退讓。

徐謙淡淡道:「這么做,也是有其道理,畢竟稅丁是吏,並非是官,巡按要督辦,難免會有疏忽,再者,稅丁征銀,涉及到的乃是錢糧的清算問題,巡按並不精於計算,也未必能看出蹊蹺……」

劉芳連忙打斷他:「這分明是你辯解之詞,總而言之,這份章程,老夫是絕不苟同的。」

鄭沖和劉芳表態之後,許多人也是紛紛附議,這個道:「徐部堂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徐部堂久在地方,對廟堂上的事未必清楚,此事,從容再議吧。」也有人言辭激烈:「戶部這是想做什么,莫非往後要支取銀錢,連內閣都不必經過了?那要內閣做什么,干脆以後讓你們戶部當家就是了。」

面對各種質疑和反對,徐謙笑了笑,沒有作答,他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索姓闔目不吭聲了。

這本來就是內閣導演的一場戲,台詞都是現成的,而演員呢,自然也都是苦心遴選過,和他們爭吵沒有意義。

楊一清咳嗽一聲,道:「徐部堂,你無話可說了?」

徐謙道:「若是不按著這個章程辦,用不了多久,朝廷就無銀可用,諸公現在眾口一詞的反對,下官也無話可說,只不過出了岔子,卻和戶部無關,也和下官無關,反正今曰廷議,大家說的話都記錄在冊,誰也別想抵賴就是。」

這態度讓楊一清勃然大怒,徐謙的話另一層意思就是,沒有戶部,沒有他這個徐部堂,眼下的事,辦不了,也解決不了。

好大的口氣!

楊一清正要發難,楊廷和卻是張開了眼睛,笑道:「邃庵不是也有一份章程嗎?不妨讓徐部堂看看。」

楊一清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在廷議上爭辯,於是強忍著怒氣,道:「不錯,老夫也草擬了一份章程,徐部堂索姓看看吧,還有諸公也不妨看看。」

他朝一側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連忙去了,取了數十本章程來,上頭的墨跡未干,顯然是緊急抄錄出來的。

與會的大人們人手一本,都認真看了起來。

徐謙打開章程,亦是認真細讀。

這個章程與其說是借鑒了自己的思路,卻早就改得面目全非,比如說稅局,是讀力於戶部之外,取名稅監,設監正,地位與大理寺相當。至於商稅的收取,也由稅丁改為了地方官吏,這么做,顯然是有內閣的盤算,不讓地方官吏參與進來,就怕下頭的反對聲浪太大,這顯然是妥協之後的結果。

再有,徐謙的章程里,是以向棉桑、木料、生鐵、煤炭等原料征取重稅為基礎,而這里頭,依舊是對原料征了重稅,同時對工坊也要征稅,采取的是從前十抽一的稅制,同時在各處碼頭和關隘設人員,收取關卡稅。

如此一來,就比徐謙的稅收足足重了一倍以上,而內閣之所以這么做,顯然也是迫於某方面的壓力,借著重稅,將直浙一帶的新政狠狠壓下去,打擊一下新政的氣焰。

至於庫銀的支取,那就更不必提了,戶部的職責只是將稅監的銀子押解入庫,而銀子需要用到什么地方,自然需要內閣批准,收銀子和戶部沒關系,花銀子和戶部更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