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坑爹(1 / 2)

直浙的人心終於徹底的安定下來,其實安撫人心,未必太多舉措,只需要有一個合適人,說出一番合適的話而已。

而且政協的出現,讓街頭巷尾又多了一個熱議的話題,大家自然而然,將心思都放在了里頭。

此後似乎也有炒作話題的心思,官府也配合起來,先是公布了一些聽證廳開會的細則,此後,又宣布到時設旁聽席,准許報館編撰旁聽。

這么做,自然是擴大政協會議的影響,否則大家密室協商,總不能商議出什么結果,都靠這些政協的與會者憑嘴皮子去宣傳吧。

可是如此一來,卻恰好又凸顯出了政協的獨特地位,若是受邀,不但能和官員和讀書人以及士紳議政,自己在那里的發言甚至可能隨時登上各大報紙。

要知道報紙乃是大儒們的地盤,商賈想要上去,除非你品行敗壞,被各大報拿去做反面典型,這時代的讀書人對商賈有天然排斥,即便是最寬容的王學門人,也盡量不和商賈瓜葛。

可是現在不同了,不但你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報,而且別人甚至還要記錄你的講話。

用某些人的話來說,這已經不再是祖宗積德的問題了,這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啊。

不過明報這邊,已經率先刊文,講了新稅制,也談及了政協的一些花邊新聞,其中也有討論,比如有人撰文,說是朝廷這個商稅固然本意是好的,可是稅賦說是由各環節的士紳和商賈承擔,可是原料的價格貴了,商賈們未必肯全部承擔,最後可能拉動價格上漲,讓尋常購買商貨的百姓來負擔,這幾年物價本就漲動不少,一件衣裳·種棉的士紳賺一筆,織布的又賺一筆,此後染坊和成衣工坊又賺一筆,到了市面上·鋪子里又要賺上一筆,如此一來,豈不是最後商稅收的不是商賈,而是尋常百姓。

有人如此的說辭,又有人跳出來反對,說是固然可能會漲動一些價格,可是工坊這么多·單單成衣,如今就有數百家,品類繁多·一家漲價,其他若是不漲,那漲價的一家貨物就要積壓,畢竟這點稅還沒有到完全讓工坊沒有利潤的地步,比如到了成衣環節,雖然每件衣衫的利潤薄了,可是利潤依舊還在,而且還是不小,各家工坊打的算盤不一樣·許多人肯定要觀望,等著別家漲價,可是又有誰願意做出頭鳥·固然是未來的預期成衣的價格是要漲,可是就算漲,也絕不會因為商稅。

這種爭論·竟然一下子流行起來,其實王學的發展和新政息息相關,王守仁估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理論最後被一群打著王學招牌的人更改的面目全非,就如儒家一樣,儒家壯大時,恰逢是武帝需要中央集權·於是,儒家的觀點自然而然·根據當時社會的觀念而變動,當時的社會,是朝廷必須集中所有力量,對匈奴開戰,因此,儒家的新理論應運而生,最後皇帝們大得好,自然而然大力推崇。

王學也是如此,王學的大本營在商賈雲集和手工業到了極致的江南,又恰逢市民階層的崛起,生活的改變,社會形式的多樣化,使得王學緊跟時代脈絡,這就好像,理學的理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工業革命的英國,因為它沒有催生的土壤,當時的英國需要大量的勞力,無論是童工和女工,都有極大的需求,這個時候哪個不長眼的東西鼓吹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未婚娶之前不得出閣的理論,怕早就被英國的貴族和商賈們一巴掌拍飛了。

而王學的理論也是如此,至少在王學的理論里,對女工做工的事采取了比較寬容的態度,這就是土壤的因素,只不過理學畢竟昌盛了這么多年,社會依舊保守,所以王學雖然寬容,卻沒有鼓勵,也有人提出女人可以上工,但是必須局限於絲坊,絲坊之中應盡量避免男子出現。

這就是王學的土壤,王學和新政相輔相成,為了適應新政的需求,王學在改變,而新政為了適應王學,其實也在對王學產生不可磨滅的影響。

因此,王學之中,關注工坊和商貿的王學門人大有人在,甚至有一些人因為理論深厚,成為大儒,成為所有報紙爭先求稿的對象。

這種爭論,有點像後世的所謂經濟學家的爭論,只不過,他們的眼光還有很多局限,更加微觀。

爭議一開始,各持觀點的雙方便捋了袖子,恨不得要大打出手,當然,各大報紙對他們采取的是喜聞樂見的態度,就巴不得你們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大家才關注,關注了報紙才好賣。!

雙方為了抨擊對方的觀點,不斷的引經據典,只是古時實在沒有多少經典可循,於是就開始四處出沒,尋找各自所謂的證據,比如實地考察,或者蹲在成衣鋪子外頭死盯著價格,聞到了一絲魚腥,立即就激動了,高潮了,然後立即回去寫文章,單方面的宣布自己又獲得了一場新的勝利,把稿子一投,接下來等著對方又尋到所謂的『證據,來打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