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金鑫實業有限公司」的辦公大樓,心中一陣鄙視,這么俗氣的名字,也就老爸這種小學生想得出來。
電梯上了八樓,出來左拐就看見了秘書張潔,一個四十多歲的女白領,整天笑眯眯的。
「嘉明,你前天是不是不小心把手機摔壞了?鄭總昨天拿給我讓處理了,sim卡是好的,就是手機本體損壞有些嚴重,我就擅自做主給你換了個相同型號的,不好意思啊。」
接過手機,順便上下掃了她眼。眉帶春意,一臉性滿足,還嘉明嘉明的叫我的,不是老爸的炮友就是肉便器。
心中充滿著惡意,我感覺狀態調整的不錯,也沒敲門就直闖老總辦公室。
老爸正在削西瓜皮。他的手堅定有力,很巧妙地調整著刀鋒弧度,青皮和肉皮分離的很完美,沒有一絲浪費。桌上有碟咸鹽。
「撕拉!」那張二十年前的舊照片被我扯成兩片丟還給了他,「以後阿嵐就是你三兒媳,這東西沒必要保留了。」
父親撥打座機把肉便器叫了進來,用手一劃拉他的傑作,「腌好了以後晾曬通風,三天後我要拿來下飯。」
火柴點燃,父親盯著煙灰缸里的毀滅之舞,青春的留影在扭曲變形直至破碎成灰。
「四十年前,在我們老家旁有個小碼頭,每到夏天就會有一船船的西瓜在那里上岸,我和一群窮孩子留著口水守候著。搬運的苦力看我們可憐,每隔一段時間就故意摔碎一個西瓜。那時候我人太瘦弱,根本搶不到瓜肉。只能等他們啃完了,再把西瓜皮小心收集起來加工腌制,留著全家吃。既然吃不到瓜肉,吃瓜皮也是好的,人要學會退而求其次。」
老爸站在落地窗前,遙望遠方,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到了童年時住過的筒子樓和二表姐的小院。
父子良久無言。
出門的時候,我懷里揣著一式四份已經簽字蓋章的長期供貨合同,拿去帶給姓謝的,就可以坐享三百萬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