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越獄鵝(1 / 2)

諦聽和陸壓這兩個家伙,古古怪怪的交談也就罷了, 偏偏還要看他一眼。段佳澤很是心虛, 瞥了瞥其他人, 卻見大家全都好似沒看見一樣。

——對於諦聽這種特殊的交談方式,他們都見怪不怪了, 而園長和道君的關系, 更不是什么新聞, 段佳澤實在多慮。

諦聽只要和其他人交談一遍,就把這里的情況大致摸清楚了, 他對段佳澤道:「園長,不知此後我該以什么樣的形態出現呢?」

因為凌霄希望工程對扶助對象的保護,唯獨段佳澤的心聲諦聽是聽不到的,還需要親口問他此後的規劃。

諦聽似乎為了方便段佳澤思考,還貼心地化作了原形。

諦聽的原身是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有各種動物的特征,又哪種也不是,天下地下, 唯有這一只。

「剛好我們的散養區很快就會建設好, 諦聽就在那里做一頭獅子好了。」段佳澤說道。

諦聽關切地道:「那我能穿衣服嗎?」

段佳澤:「……」

段佳澤無語地道:「我們這里又不冷, 你還用得著穿衣服?」

諦聽羞赧一笑,「盼了那么久, 縱然不需要了,也想過把癮呢……」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段佳澤汗道, 「別說散養區,就是圈養區也不好給動物穿衣服啊,不說會不會被社會抨擊,對來參觀的游客也會造成誤導。」

除非動物真的因為某些特殊原因需要保暖,否則他們是不會隨便給動物穿衣服的,人家動物根本不需要衣服,穿上只會覺得束縛。也不能為了給諦聽穿衣服,把它的毛都剃掉吧?

諦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在散養區建成之前,諦聽你就……自便吧。對你也不用多說什么了。」段佳澤說道。就諦聽這個能耐,一句話也不用吩咐,他自己會聽。

諦聽點頭道:「沒問題!」他有些難耐激動地搓了搓手,喃喃道,「太好了,好久沒見著活人了,真想快點和他們玩玩……」

段佳澤:「……」

這話說的,真是怪陰森的。地藏王菩薩發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諦聽就跟著他待在地府里,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平時見到的都是些鬼神。

不過雖然在地府住了那么久,諦聽本身的形象還是很正面的,他通曉佛理,能辟邪消災。

此時,諦聽從原身化作了一頭非洲白獅。

「哇。」段佳澤都忍不住驚嘆了一聲。

它的身形十分高大,濃密蓬松的白色鬃毛簇擁著臉,純白色的毛發讓它看上去十分神聖,眼睛則是冰山一般的淺藍色,泛著冷冷的光澤。

——靈囿動物園還真是要把大動物和白動物收集到底了。

這樣的品相十分難得,這種白獅全世界也不到一百只,是非洲獅的變種。但是,白獅不屬於白化病,而是基因突變,就像白素貞現在的化形,白變異蟒一樣。

國內大多數動物園的白色獅子都屬於白化病獅子,或者是非洲獅和白獅的後代,並不純正,它們的毛發通常泛黃,不像諦聽這樣純白,眼睛也是土黃色,而非藍色。

它們在非洲草原上因為顏色醒目,很難存活,但是在動物園的散養區就不會有這樣的憂慮了。

看到一頭如此漂亮的白獅,段佳澤忍不住蹲下來。

和猛獸近距離接觸,人類一般都會產生恐懼感,但是段佳澤在動物園呆久了,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了,而且他知道這是諦聽變成的,所以還伸手摸了摸諦聽的毛。

諦聽看了段佳澤一眼,竟是伸出舌頭來舔了舔段佳澤的掌心,然後吐著舌頭看他。

段佳澤看著覺得怪怪的,不禁思考起來。

陸壓在旁邊道:「你是狗吧,諦聽。」

對,就是像狗。段佳澤也想起來了,連忙道:「可不能變狗,我們這里不缺狗,已經有五條了!」

拿諦聽當狗,那不是暴殄天物么。雖然說有傳說顯示跟著地藏王菩薩修成正果前,諦聽就是條白狗。

諦聽也不知道聽到了誰的心聲,遺憾地說道:「可惜了,當狗穿衣服還不顯眼呢。」

還想著穿衣服那回事呢?

段佳澤不禁道:「你以後別這樣說了,尤其是人形的時候,不知道的人聽著多變態啊……」

因為暫時不用工作,諦聽啥事也沒有,段佳澤對外就介紹他是陸壓的兄弟,畢竟當時他一氣之下就是這么和小蘇說的。

單看外貌,除了都挺帥,沒有什么相似之處。

但是二人相處之間,大家就覺得肯定是兄弟了。陸哥每次還沒開口,他這個叫「狄廷」的弟弟就會猛點頭,表示知道了,這個默契,不是兄弟就怪了!

諦聽呢,再一看這些員工們,也知道了什么。

員工們心中想的都是,這陸哥到底多少兄弟姐妹,長得好看是好看,也不能都來投靠園長吧。雖說人家這就是私人產業,但是陸哥這么做,難免讓大家覺得他帶著全家一起吃軟飯。

也有人想,那園長有錢,願意花錢養著,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諦聽是非常聰明的,雖然能聽到很多聲音,但是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否則那些妖怪也不敢出現在他面前了。還有當初他看到真假美猴王,雖然知道誰是真的,但是為了地府的安危也沒說出來。

這個時候,諦聽看了看陸壓,又看了看那些員工,為了動物園的安危,他也選擇了閉嘴。

還是不要告訴道君他在員工們心目中的形象好了……

……

再說諦聽因為沒事,又見慣了地府的陰冷,內心更有慈悲心,很願意和活人接觸,於是每天就在動物園晃來晃去,自己找點事做。

這種行為,和靈囿那些流動崗的義工們倒是很相似,有的人還以為他也是義工。

靈囿的義工已經換到第三批了,諦聽又在動物園內晃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來自不同寺院的義工在湖邊執勤,游客不多,兩人爭辯了起來。

諦聽好奇地走近,聽到兩人話語,笑著說:「你們在討論佛經啊?」

這兩個義工一個叫廣材,一個叫法鳴,他們看了一眼諦聽,都沒當回事。他們這些小和尚,都不知道陸壓就是傳說中那位隱居的「陸居士」,只當同姓。

畢竟陸壓平時那動不動就嚷著要園長燒肉吃,七情六欲上身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佛門中人。

而這個陸壓的表弟,看著也是跟來蹭吃蹭住的,但是他比陸壓好一點,陸壓什么活兒都不干,就讓園長養著,他還知道出來給游客指個路。

但是不管怎么樣,他們也不覺得這位能和他們討論到一起去。別說他了,相處久了,大家也看得出來連段園長都不是很了解。

廣材哼了一聲,「師兄,你這樣未免太費時了一些,地藏菩薩本願經的長度,你若是以抄經來度,未免費時費力,且小題大做了。「

法鳴卻道:「有情眾生皆可度,師弟你的法子是簡單了,結個寶印地藏手印就成了,但是效果能有幾何?」

諦聽在旁聽到熟悉的名字,眨了眨眼睛,「做啥呢?超度啊?」

兩人看了諦聽一眼,淡淡解釋:「不錯,我們在商議如何為逝世的動物超度。」

這些和尚成天在靈囿內修行,尋常不讓出去,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想了很多辦法來鍛煉。

比如動物園里有時候會有動物往生,不止是園內有編制的動物自然死亡,還有那些麻雀也在他們的服務范圍內,為之超度。

廣材和法鳴就是在討論這件事,他們一個贊成抄經超度,一個覺得動物那么多,抄經度不過來,他們每天都要忙園里的活兒、修行,不如結個地藏王菩薩心咒手印好了。

廣材說,這雖然是方便了,但是你哪有那樣的法力,我怎么覺得你結了手印沒什么用呢。

法鳴當然不肯承認,於是就這件事挑起刺來。

諦聽笑呵呵地道:「我也覺得結手印比較快,比較方便,你們不是還要干活么。」

兩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都聽到了,心中有一點點疑惑,不知道這人知不知道他們是在說真的超度,不是普通寺院里糊弄人那種。不過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了,反正這人和園長關系匪淺。

廣材:「哼,他那就是欺騙自己的。」

法鳴:「才沒有,我修習很久了!」

諦聽看了一會兒,「唉,這個爭吵也太無謂了,你們應該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更大的事業中去。」沒看現在人間界的佛修都弱到什么地步了,一個超度也能吵這么久,基本功都沒練好。

廣材和法鳴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爭辯他們的去了,反正這年輕人也不懂什么。

諦聽也無所謂,自己走開了,想了想,在湖邊對著一根「水深五米,請勿戲水」的警示牌持咒,口中喃喃道:「給你們打個樣好了……」

不多時,這警示牌就微微一亮,散發著淡淡的活人看不見的光芒,漸漸擴散到了方圓幾里的范圍。

「哎,小帥哥,廁所在哪啊?」有游客在後面問。

「我帶你去吧。」諦聽轉頭笑容可掬地說,「來。」

他領著游客找廁所去了。

正在爭辯的廣材和法鳴卻是忽然虎軀一震,震驚地抬頭看去,在他們眼中,有模糊的影子飄在空中。

兩人驚疑不定,懷疑自己看錯了,互相有法器的拿法器,能念咒的念咒,為自己的眼睛加持。

光芒一閃,頂門眼一開,這下看得更清楚了。

只見他們所見范圍內,無數或小或大的魂魄,安詳地飄盪在了空中,大者有獅虎、犬只,小者如蛇蟲鼠蟻。

多年來因為種種原因未能離開此處的動物殘魂,在一種莫名的力量下,紛紛被超度往生凈土。

「這……」廣材的嘴巴都長大了,「這是哪位師兄做的?」

法鳴用手肘頂了他一下,「什么師兄,咱們這些人里誰也做不到啊!」

雖然動物園內的普通游客看不到,但是他們修行過,又打開了頂門眼,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非但是動物園,動物園以外的范圍,目不可及之處的半空中都漂浮著一個個動物殘魂,有新有舊,它們散發著安詳、解脫的氣息,向著那位不知名的好心人俯首拜叩,自去彼岸了。

在他們的眼中,現在整個天空布滿了或大或小的微光,宛如白日里有人點起無數盞孔明燈,又像是星辰齊墜,看得他們都痴了。

不止是這二人,其他和尚也心有所感,走到露天處,仰頭觀看。

不知施法的大德是誰,應該不是陸居士,他既然住在這里都沒管,不太可能突然以大修行,將方圓數里的牲畜之魂悉數超度了。

這樣的施法范圍,即便超度的只是牲畜魂魄,也令人驚嘆了!

他們中的很多人,即便是個師長一起超度單個魂魄,也需要花費很久時間,還不一定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可能只是減輕魂魄的苦難而已。

良久,待那些魂魄都消失之後,幾十名散步在動物園各處的義工和尚,在游客們詫異的眼神中,不約而同合掌朝著空中一禮,向那位不知名的前輩致敬,低聲道:「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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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佳澤很煩惱。

他花了幾十萬引進五對帝企鵝,是希望它們多生些孩子,好讓他把帝企鵝繁育中心開起來的。

但是最近,帝企鵝飼養員告訴他,他們懷疑這些帝企鵝有同性戀傾向。

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段佳澤整個人都「???」了。

現在可是帝企鵝□□季節,這幾對帝企鵝的表現至關重要,段佳澤是一直相信它們可以生出蛋來的,畢竟他給它們制造的環境很不錯,除了早期奇跡喜歡欺負它們,被他教育過了。

帝企鵝在□□到養育孩子期間,都是一夫一妻,但是它們每年都會重新選擇伴侶,不過有些會重復選擇相同的伴侶,多的長達十幾年。

生活在動物園內的企鵝,因為數量少,更加可能連續幾年會和相同的對象結合為夫婦。但是段佳澤也不確定這幾只帝企鵝會如何選擇它們今年的伴侶。

帝企鵝是有同性戀行為的,雄性雌性都有,雄性多一點,它們也會一起孵蛋育雛,當然這孩子都是偷的別的家庭的。

比起園里本來就少的帝企鵝還搞同性戀,更讓段佳澤爆炸的消息是:

照看帝企鵝的飼養員過來告訴段佳澤,他們在觀察□□情況時發現,有三只雄性帝企鵝都沒有去找別的雌性帝企鵝,而是時常跟在奇跡屁股後頭,伸長脖子模仿它的叫聲,奇跡叨都叨不走……

這個就是帝企鵝求偶的經典表現了。

段佳澤:「…………」

段佳澤慘叫,「什么鬼啊,它們是受虐狂嗎?都去搞基,哪來那么多蛋給它們孵,要是有蛋也就罷了!」

畢竟帝企鵝爸爸孵蛋很厲害,不一定需要媽媽。

飼養員瑟瑟發抖,「園長,放心,奇跡還沒有被攻破……其實一開始也有雌性帝企鵝向它求偶,但是被那幾只雄性打敗了。」

要是小太子被雄企鵝追到手了,即便這是自然現象,也不敢想象園長會是什么表情。

當然不會。這個段佳澤是知道的,它和奇跡交流過,雖然奇跡已經長大了,但是因為它的體質緣故,而且是奔著修行去的,所以並不會開始求偶。

糟糕的是那三只帝企鵝,它們要是死掛在奇跡這棵樹上,今年豈不是只有最多兩對帝企鵝夫婦會孵蛋。

其實雄性帝企鵝向同性求愛,並不是為了交.配,就是想一起孵蛋,可能它們覺得奇跡特別有安全感,但是沒有蛋給它們的,除非段佳澤再中一個帝企鵝蛋。

「不行不行……」段佳澤也顧不上什么鳥權了,他非得做個專斷獨行的家長不可。

段佳澤思考了一下要不要通知陸壓,雖然他覺得這個理由有點囧,但是不和陸壓說陸壓大概會生氣,所以還是告訴他了。

知道了陸壓也是生氣的,一聽竟然有雄鳥敢追求奇跡,大聲道:「我就說會有鳥想欺負我兒子,當時我就不贊同它們住一塊兒!」

段佳澤:「……」

陸壓:「去看看!」

兩人跑到極地展區實地看了一下,正撞到那三只雄企鵝圍著奇跡打轉,奇跡發出憤怒的叫聲,推它們,它們不但不像往常一樣避開,反而迎上去,還模仿奇跡的叫聲,脖子上下翻動。

陸壓勃然大怒,「豈有此理,這便打殺了它們!」

陸壓舉起手要把殺人刀祭出來,段佳澤看他不似說笑,一下把手給抱住了,「別沖動啊道君!咱家還沒富裕到能隨便宰帝企鵝啊!!」

陸壓:「……」

陸壓慢慢把手放下來。

段佳澤一看他冷靜了,也想撒手。

陸壓卻是一下把胳膊一彎,將段佳澤的手死死夾在臂彎里。

段佳澤:「…………」

段佳澤想打人了,但是非常可悲的是,他肯定打不過陸壓,以陸壓的自戀說不定還以為打是親罵是愛。最可惡的是陸壓耍流氓也那么帥,讓段佳澤非常憤懣,相由心生這句話肯定是錯的。

奇跡在三只緊咬不放的雄性帝企鵝追求下,看到兩個爸爸出現,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它雖然比其他帝企鵝都高了一個頭,但是它還是個孩子啊。

奇跡突破重圍,爬到玻璃牆邊,隔牆對著兩人叫了幾聲。

陸壓聽懂了,咬牙切齒道:「那幾個臭流氓……」

臭流氓?段佳澤聽到這幾個字,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強行掛在陸壓臂彎間的手。

既然有陸壓在,段佳澤也就不浪費獸心通了,讓他翻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