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混吃混喝(2 / 2)

平安傳 西風緊 1584 字 2020-06-25

但是張寧確實很牽掛這事兒了,尋思和胡家比起來,於謙和羅幺娘要熟一點。於謙暫時沒有到京,羅幺娘是楊士奇家的人,現在住胡瀅家暫時卻不便和楊士奇家的人聯絡,彼此都在避嫌,張寧進京後就沒得到過楊士奇的片言只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目前的情況確實蠻慘的,連立錐之地都沒有。

不過張寧換下臟衣服後清理隨身物品時,發現腰袋子里有好幾顆銀子,讓他有點意外:記得羅幺娘的錢袋後來是還給她了的,這銀子怎么跑自己袋子里了?一想到自己出門時身無分文,如果她沒有留下這幾顆銀子,還真是買條內|褲的錢都沒有,張寧的心下微微一暖。羅幺娘這娘們心倒是挺細的,也知冷暖。

再次不穿內|褲了一天,第二天打聽了一些市井去處,趁旁晚金魚胡同北邊的燈市熱鬧地攤多,就徑直跑去逛了一圈,買了一條犢鼻褲和一把牙刷。

接著繼續死皮賴臉地宅在胡瀅家混吃混喝,一混就是很多天。大人物胡瀅是一面也沒見著,那個姓燕的管事兒也沒再見著。一開始張寧還是比較淡定的,反正沒人攆自己走,這里有吃有喝有住挺好,只要臉皮放厚點就是了;再說住在胡府有個什么事也好找到自己,因為不能住於謙或者楊士奇家去。否則孑然一身要在京師過活的話,一開始恐怕沒那么容易,就像前世改革開放之初那陣子,南下闖盪的先驅者很多經歷過睡甘蔗林、煙癮發了拾煙頭的苦|比生活……相比起來,還是死皮賴臉混吃混喝比較好一點。

但是轉眼差不多一個月過去了,什么音訊都沒有。張寧免不得淡定不起來,難道呂縝的事兒沒成?

有一天終於在院子蹲守到了「燕大俠」,張寧便上前詢問:「呂大人的案子有人審了嗎?」

燕某人雖然神龍首不見尾,但被逮著了還是比較客氣,說道:「胡公已經擬折子上奏,但皇上八月初就閱兵北征了,現在不在京師,太子無法決斷只能將奏折轉呈北征軍營,現在還沒有回信。張先生別心急,先等等。」

能不心急嗎?我家妹子現在還不知道我是死是活,這尼瑪打出門算都一個多月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連個音信都沒有。但燕某人很淡定,你家妹子關他鳥事。張寧只得說道:「胡府禮遇,我卻是自在,可恩師呂大人還在詔獄受苦,我於心不忍啊。」

燕某人好言勸道:「呂大人是六部的大臣,只要真證明了清白,幾個月就出來了,你不用太過擔憂……放心不會像大學士黃淮那樣的,在詔獄里九年了,現在還在里面。」

張寧愕然,心說那個黃老表也太霉了,暗無天日關上九年,比勞|改還苦得多吧!他已是無言以對,只得和這燕老表廢話了幾句客套的,作罷了。

只是他總算宅不住了,身不由己地出門去了乾魚胡同溜達。因為羅幺娘臨別時特別提過「回乾魚胡同」,她們家應該在這邊。如果能在外頭遇到羅幺娘就好了,比敲門拜訪要低調一些……想讓她幫忙想個辦法找人捎個信回家,雖然認識不久畢竟羅幺娘和自己勉強算是過命的交情,這點事兒求她也沒什么。主要的風險是避嫌楊士奇和胡瀅,自己可是在胡家住了個把月的人。

張寧忽然對永樂帝有些反感,不貶低永樂帝的文治武功,但政|治局面也太他|娘黑暗了一點。

他在乾魚胡同來來回回晃悠了一整天,旁晚正要放棄時,一個姑娘忽然叫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我家小姐有話帶給你。」

「什么話?」張寧忙問。

那姑娘道:「小姐說,你家妹子早就得信了,老早就知道你掛念著。」

「啊?」張寧呆雞一般定了片刻,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說點什么才好,連謝謝一聲都忘記了。古代的人們,還是有那么多可愛的。

「我家小姐多好的人啊,是不是?」姑娘笑吟吟地著他。

張寧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大約他的動作有點滑稽了,姑娘掩嘴笑起來:「知道就好,我回去了,你也別再在咱們家門口晃,不知道的以為你想偷東西。」

他聽罷拱拱手告辭,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應該讓那丫頭代為謝謝一聲的。夕陽西下,把他的影子在長街上拉得長長的,也曬得他暖烘烘的。古色古香的街道,不息的車馬人流,他對每個人都報以善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