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風景真好(1 / 2)

平安傳 西風緊 1642 字 2020-06-25

更新時間:202--4

剛殺了人那兩天張寧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思維比較混亂,善後工作隨意處理了一番寥寥草草的。調節了幾日,他漸漸恢復了狀態,下意識思考了不少東西。

這是一種閱歷,閱歷不一定能讓人成熟和進步,但很容易讓人改變。當他用另一種眼光世界時,發現一切都有微妙的變化。

比如控制下屬不能光憑厚道去感化、自上而下的權力也不是萬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一旦失去平衡就要失去控制。張寧細想起來,謝雋倒是早有准備,事前送了二百兩「冰敬」,按照張寧的性子出事兒了他不會做得太過分。

確實如謝雋所料,張寧沒有告他違抗命令擅作主張。這回倒不是因為厚道,張寧清楚就算撕破臉皮、用這個由頭去搞謝雋,估計效果不大,因為最後斬獲了彭天恆;既沒有效果,又收了錢翻臉不認人,反而下作了。

所以張寧惦記著這事兒,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出手。

他鐵了心要讓謝雋為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倒不是全因為趙二娘的遭遇,這個婦人著實令人悲傷同情,但說到底她和張寧沒有太大的關系,天下遭受不公正待遇的人多了,難道路見不平都要出手主持公道並且沒完沒了?他更多的出發點是因為一種隱藏在內心的驕傲心理,他想在自己所處的位置上獲得認同和體現價值,而不是隨便被人當猴耍。

他發現官大不一定就拿謝雋有辦法,此人是地頭蛇,所謂鐵打的地盤流水的官,張寧對揚州地面上的關系了解得並不深,那些卷宗上記錄的東西是不會觸及一些隱藏線索的……不過趙二娘是一個突破點,卷宗上明白地記錄有她的信息,永樂十七年就做了密探,比謝雋的資歷還老。

這不是利用,趙二娘被害成了那樣,她還袒護著謝雋干甚?

保揚湖上風景秀麗,畫舫來往,絲竹之聲隱隱在耳,游人、雅士、公子、佳人隨處可見。財富集中的地方,少見了人間的悲苦艱辛、多見了風花雪月,就如偶像劇里的環境一般屏|蔽了世間的沉重,總能讓人愉快起來。

租一艘小船,幾道點心一壺酒,泛舟亭台樓閣水煙山石之間,吹吹初夏的涼風,好似度假一般。

「我沒時間來你的時候,你也時常出來走走透透氣打開心胸,別一直悶在院子里。」張寧親手拿起酒壺將兩盞被子斟滿。

趙二娘的臉紅彤彤的,她今天的情緒好像好多了。如果普通人遇到她那樣的遭遇肯定要絕望消沉很長一段時間,但趙二娘不同,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黃連再苦,嚼它個好多回,苦味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就如她第一回遭罪,被人脫了褲子光著屁|股在縣衙大堂里打,九十杖應該能把皮肉全部打爛,那苦頭不是一般人受的;更何況當時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心理上的打擊不弱於**上的折磨。

張寧聯想到這里,心道:可以怪社會秩序對婦女的高壓禁錮,但秩序規則已經定了,她自己去挑釁它,那就是代價;換一個時代,偷人之類的事兒,遇到有些婦女能扯到追求自由愛情的高尚情|操上去你信不信?

「我沒臉見人。」趙二娘幽幽地嘆道,倒讓張寧有些意外,她又委屈地說,「再說我一個人來著人家風花雪月的,徒增難過,還是躲在屋子里掩口殘喘的好。」

張寧低頭想了想,可能她是怕以後沒人管她了?畢竟張寧對她的照顧大多只是出於同情和愧疚。

他便說:「老徐和文君是我老家的奴仆,我做官後才追隨而來,每人年俸二十五兩,另有零花月錢和賞銀,你好了之後如果願意,也可以和他們一樣;當然和做密探的酬勞比不得,你若嫌少,我不勉強你。」

「我不管酬勞,只想知道是不是這樣就可以時常見到你?」趙二娘說。

張寧愣了愣,注意觀察她的神色,嚴肅中帶著一絲無奈的不平等的哀求,不像是玩笑。他便正色道:「我付你酬勞,你不必再回碧園只需為我辦事,咱們如此而已。」

「我知道了……」趙二娘的口氣分明帶著些許自卑。她起來依舊性|感,軟軟的胸脯,肉|肉的髖部在坐著的時候壓出別有情|欲的皺褶,但現在這些資本對她來說又有什么用的,中不中用。

張寧著木槳劃過輕輕盪漾的水面,微微嘆了一口氣。也許不必這樣說,接下來就更加順利,但自己始終做不到。

「你是永樂十七年投到這邊來的?」張寧語氣有些生硬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