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無情無義(1 / 2)

平安傳 西風緊 1619 字 2020-06-25

蓮藕炒腌肉、辣子爆鴨、小白菜煮酥肉湯、鹽拌胡瓜,幾道菜陸續送到了桌子上,下廚的人是趙二娘,張小妹和桃花仙子也在幫忙擺飯……因為剛不久前張寧已把院子里的廚娘、丫鬟、雜役盡數遣散。

遣散那些人時每人給發了五兩銀子,在這個小康百姓之家一年花銷才一兩余的時代,給五兩的遣散費絕對算是非常厚道的東家了。加上這些人在這里也干了幾個月,張寧以為他們臨走時會多少有些留戀之情,哪料一個個走得非常快。

趙二娘端菜上來,也在那里嘀咕:「東家給的錢也太多了點,錢哪是這么使的……給就給了罷,我還以為那幫人會念著東家的好,至少把晚飯做好把院子收拾一遍再走,結果反倒像咱們一廂情願,人家怕是當咱們是錢多冤主不拿白不拿。」

方泠笑道:「沒想到一些奴婢也能傷了二娘的心?」

趙二娘拿眼瞧了一下張寧:「能傷我的倒不是那些人,只是一時間差點忘記了世人的無情無義,他們今天又提醒了我。」

張寧表情淡然地伸出筷子夾了一塊蓮藕嘗嘗,一邊咀嚼一邊贊道:「唔不錯,脆,是出自二娘之手的味道。就算家里請了廚子,我還是願意吃二娘做的菜,要是哪天吃不到了肯定好長時間都不習慣。」

這句話明著是說她的廚藝,實則透著淺淺的又真摯的溫情,趙二娘的臉上一時間露出了一種因為不好意思而掩飾的感動,回顧左右只見方泠等人都對她報以善意的微笑,她的心里又是一暖。這個小小的圈子,讓她戀戀不舍。

其實大家都知道了趙二娘的「不幸」,女人的同情心讓人們平時都順著趙二娘,對她都還不錯。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也變得溫柔起來:「這一盤鴨肉你嘗嘗,可能會很辣。告訴你們吧,湖廣濕熱,就得吃辣的才好。」

「確實夠辣的。」張寧剛夾一塊放嘴里,就愣在那里,口齒也不清了。張小妹忙拿他的碗去盛湯。

他喝了一口湯長長呼出一口熱氣,方泠微笑道:「小妹就別嘗了,江浙一帶出身的人,吃不得辣的。」

張寧回顧院子里的光景,已不似平時那般整潔,門口還放著一大包行李,多了幾分要出門的浮氣。他伸手進懷拿出一封信來遞向桃花仙子:「等確定了消息,得拜托仙子趕著去一趟南京,帶幾個人和這封我的親筆信,把我大伯一家人接到辟邪教暫住。」

桃花仙子接過東西,不禁說道:「要說無情無義,帝王家才算的吧。張大人為宣德立了不少功勞,一朝起疑連你家的人都不放過?」

「只是以防萬一。如果皇帝不是要派人下來查,而是直接召我回京,就不得不早作准備。」他了一眼張小妹,說道,「張家伯父對我有養育之恩,如今牽連他們已是無奈,卻不能坐視不顧。」

就在這時,院門響起「砰砰」大聲敲門的聲音。飯桌前的人頓時停止了談論,桃花仙子立刻起身進屋取了劍,眾人一頓時色變。

張寧心下再次估算了一下日子,鎮定地說道:「朝廷的人不會現在來,沒那么快的。」說罷對桃花仙子遞了個眼色,「開門是誰。」

桃花仙子走出飯廳開了院門,站在那里說了兩句話,一切都很平靜。眾人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不一會兒,桃花仙子就帶著兩個女人進屋來了,一老一少,張寧都見過,是辟邪教的兩大護教。老的是冬雪,少的是春梅。

辟邪教在教主以下位高權重就四大護教,是這個組織掌握綜合實權的人物,剛走了個秋葉,現在又一下子來了兩個。張寧意識到出了什么重要的事。

冬雪是個快五十的老婦,上去像個皮膚糙黑的農婦百姓,身上穿著土布衣服就更像了,和名字聯系在一塊兒確實有點違和。不過她的脖子上掛著一竄佛珠,又平添了幾分神秘感。她客氣地拜道:「我們來得有點冒昧,打攪了張大人晚膳。」

張寧忙回禮道:「無妨,二位旅途勞頓大老遠趕來,定是有什么要事?」

另一個護教春梅就是另一番光景,這小娘目測肯定不到二十歲,做冬雪的女兒都嫌小。這么年輕能到護教的位置,卻不知是有什么特別的本事。

她的打扮更是十分另類,頭上梳著許多小小的辮子,形同蠻族女子的頭飾,身上卻穿了件交領襦衫十足的漢服樣式,領子袖口更有精致的刺綉,宛若閨秀……下著長褲,可能方便騎馬。當然她的形象在人眼里就是不倫不類了,可能古代版的非主流就是她這幅德行?

在辟邪教時女人太多張寧沒注意過她,這時卻立刻被吸引了眼球,首先是瓜子臉、尖尖的下巴讓她平添了矯情般的媚氣,這種面相在這個時代顯然算不得好,眼神更是十分大膽,肆無忌憚地在張寧身上掃來掃去,什么女子禮儀在她身上簡直盪然無存。

然後張寧就被那高聳的把衣服撐得老高的胸給吸引了注意力。正如張寧所知,明代沒有文胸一說,亦無能將胸部故意撐起之物,加上漢服制式寬松,一般能穿著衣服撐那么高的東西,不僅要豐滿而且必須本身堅挺。正如屋子里的方泠等人,不穿衣服時都挺可觀的胸,除了趙二娘平時只是衣服隆起卻並不那么顯眼。

張寧也沒法理解自己為什么在這種時候還能在腦子里想著那玩意,很多危急嚴肅的時候想法是如此簡單,面前某女人哪里很好,想象著摸起來什么感覺……

這時春梅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很嬌氣:「我們跑了一路,只能吃干糧,今天下午到現在連干糧都沒得吃,跑了一身臭汗,這還得為打攪了人家晚膳道歉,唉呀。」說罷還拈起領子的料子低頭聞了一下,乳溝被這么一弄都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