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敗仗就是叛賊,命不如犬,剛才一個官員被當眾殺死,一點事都沒有,活生生的例子。
汪昱換了衣服,就順從地隨門口等候他的人去官軍中軍了。官軍占領了朱雀軍參議部後,於謙對里面的卷宗文書很有興趣,就直接把參議部的破舊院子做了中軍。不遠處更高大有氣勢的府衙再次被冷落。
在門外等候時,汪昱隱約看見於謙正和武陽侯等將領在說話。王儉上前輕輕說道:「我把汪知縣帶來了。」於謙點點頭,對薛祿道:「你們先議一議,我去見個人,稍後便來。」
薛祿道:「於大人請便。」待於謙剛走,薛祿便聽說來人是汪昱,當下便有些深意地笑了一下。汪昱的名字對於朝里來的人多少有些耳聞,反正就是讀書考功名的人認為全體的臉被功臣勛貴給打了、得罪得不淺,許多人便趁成國公戰敗的時機鬧騰了好一陣;最後是皇帝一個人把事生生給壓下來的,總之里面的玄虛不少。
於謙見了汪昱果然也是和顏悅色,親切地稱呼一聲青墨,好似老師叫學生一樣,完全就不像敵對關系。
不料汪昱見禮之後,很快就提及:「官署內被俘的官吏都是讀書人,並未跟著叛軍殺人放火,於大人您看常德治理得尚可,百姓亦未流離失所,諸官還是有些功勞的。」
於謙一聽便皺眉,但這個表情只是轉瞬即逝,很快便恢復了榮辱不驚的神色,好言道:「青墨也是懂國法規矩的,這些人既不是流民,是否有罪、有多大的罪,本官雖是巡撫提調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但也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最低要湖廣按察使司來管,可能要朝廷三司法過問,大明有鐵律,誰是誰非自有論斷。青墨,你說是不是?」
「是,是,末學實在太想當然了。」汪昱忙道。
於謙道:「不過鐵律也是人在管,總是有冤案,青墨就受了冤屈!你放心,咱們都不是指鹿為馬之輩,是非黑白一定要站出來辨個明白。我相信朝中諸公是品德修養高尚的大儒,定能為青墨洗清冤屈。」<
汪昱忙拜道:「下官何德何能,竟然要於撫台,還要朝中大儒親自勞心!」
於謙親切地拂其手背道:「你看同朝諸僚是有心同舟共濟、立志還世道清明的賢能,所以你重歸仕途還是很有希望。只不過你曾在叛賊手下當過差……當時你所在石門縣被叛軍占領了,你本不願助紂為虐,可是叛軍欲逼朝廷命官裝點門面,授官未經你的同意,可是如此?」
汪昱一时半会儿无法搞清楚其中的水深,只得点头道:“确是这般,于大如亲眼所见一般。”
于谦这才和蔼地微微点头。
汪昱心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