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前後,赤月川里的河浪很大,艄公抽著水袋煙,末了,敲了敲煙斗,往里面填了些煙絲
「這幾日河面上有不安穩,你們一行人有老有少,小的往中間坐,壯實的坐在外頭,河川里有什么動靜,或是一路上遇到什么,千萬別吱聲,更別摻和,要不惹怒了聖河,大伙都得倒霉。」
艄公半是警告,半是無奈道。
他擺渡無數,眼睛利得很,看得出葉凌月這一行人不簡單。
葉凌月心底苦笑,已經惹上了,至於倒霉不倒霉,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瞞老人家,昨日我們在赤月川旁看到了一家人在祈願。我看到他們將自己的親骨肉,丟進了河里……」
葉凌月斟酌了下,試探著問道。
那艄公笑了笑。
「這種事,赤月川里時有發生。」
「用自己的親生骨肉,祈願,這種做法,可不大妥當。」
葉凌月見艄公的反應,可見赤月川一帶,此事很是尋常。
可見,在她們道赤月天域之前,一定也有不少類似的慘事。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那嬰孩若是能犧牲一人,換來一家的安穩,何樂而不為,這叫以小博大。」
艄公神情麻木,絲毫沒覺得這等事有什么不對。
「哎,老人家,你這話就不對了。嬰孩是無辜的,憑什么就得犧牲她,再說了成全了他人,誰來成全她?」
夜凌光不滿道。
「它被聖河選為供品,就是它的氣運,它一家人都會因此飛黃騰達,福運連連。這有什么不好的。」
忽的,艄公話音一頓,忽是瞥了眼葉喃思手里抱著的那個嬰孩。
一眼看去,艄公就看見了嬰孩脖頸上的那個月形烙印。
「聖嬰!難道這孩子,就是你們方才說的,昨日那家人祈願時用的供品?」
看到那個烙印後,早前還笑語晏晏的艄公,臉色唰的一聲就白了。
他跟見了鬼似的,指著葉凌月等人。
「你們居然敢搶奪聖河的祭品,你們闖下了大禍,我不送你們過河里,下去,都給我下去。」
那艄公就跟變了人似的,抓起竹竿,驅趕著幾人下竹筏。
「老人家,你聽我們解釋。這孩子是我們無意中救下的。」
葉凌月看看那嬰孩脖頸上的標示,才知這個標記竟有特殊的含義。
「你們這些惡魔,你們冒犯了聖河,聖河會報復你們的。你們連累了那家人,可別想再連累我。」
艄公又怒又氣,沖著幾人呸了一句,就不再搭理他們。
「看樣子,我們得自己想法子過江了。」
幾人被趕下竹筏後,也很是無奈。
「阿光,都怪你小子,誰讓你瞎說的。」
夜凌日沒好氣道。
這一帶,就只有這個渡口,得罪了艄公,他們只能自己橫渡。
不能飛渡,大伙總不能游過去。
「怎么能怪我,要怪就怪那小家伙,好好的,脖頸上怎么多了個東西。」
夜凌光也很無語。
想他夜凌光好歹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存在,被人這么趕下來,還是第一次。
「葉姑娘,我們一行人上路,實在不方便帶著那孩子。」
皇甫女官看看那嬰孩,不知為何,覺得那酣然入睡的嬰孩看著有些古怪,她臉色過於慘白,而且經常哭鬧,尋常的米粥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