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3 舍不舍得殺(2 / 2)

正隊長是由澳大利亞人擔任的。

不過正隊長只負責下達工作任務,管理勞動隊的工作,實際上是由武內寺負責。

懷特去見安琪的時候,武內寺正在安撫人心惶惶的日軍戰俘。

並不是每一個日本人都心存死志,願意為國王效忠,死後成神。闌

那些個心存死志的,要么已經戰死,要么在試圖逃離戰俘營的時候被守軍擊斃,要么因為罪大惡極被關在地牢,連外出放風的機會都沒有。

放風指的就是離開戰俘營工作。

盟軍即將公審戰俘的消息傳開後,對戰俘營造成的影響非常大,包括武內寺在內,所有人都不知道安琪手中的名單有多長,於是各種版本的流言不脛而走。

「怎么可能會將我們全部殺光呢?我們努力工作,為南部非洲人和澳大利亞人創造財富,即便有人要將我們殺光,也更可能是美國人,不會是南部非洲人和澳大利亞人。」武內寺真不是天真,相反他很聰明,知道要在戰俘營活下去,就得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美國人身上。

南部非洲人和澳大利亞人是不可能犯錯的,只有心狠手辣的美國人,為了報巴丹死亡行軍的血海深仇,才會舉起屠刀。

「我聽人說這一次的公審,就是南部非洲人組織的。」一名叫松下河的小隊長渾身顫抖,日本人不僅跟美國人有仇,跟南部非洲華人的仇恨更是大到無法化解的程度。

這一點在馬來戰役和菲律賓戰役中就已經驗證過了。闌

現在戰俘營里的日軍戰俘,都來自太平洋戰爭後組建的日軍部隊,而且是從來沒有去過對面的,才有機會走進戰俘營。

那些39年之前組建的老牌部隊,尤其是參加過侵華作戰的,哪怕是後來的補充兵,從來沒有去過對面,也是在被俘之後就全部處死,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這里面肯定也有冤枉的。

不過在世界大戰背景下,沒有人關注這些。

「你曾經親手殺死過盟軍官兵,或者是平民嗎?」武內寺問松下,這個問題很關鍵。

武內寺入伍三年,從來沒有開過槍,他是貴族,也沒有人追究這一點。

「當然沒有,否則我也不會在這里。」松下暗自慶幸,手上沾過血的,只要還活著都在地牢里呢。闌

「那你就不用擔心,南部非洲是全世界最發達的國家,也是最文明的國家,他們不會濫殺無辜——」武內寺這話說的自己都心虛。

「如果不會濫殺無辜,那么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來自菲律賓的新移民,根本就不是軍人的大橋淚流滿面。

戰俘營里不僅有戰俘,而且還有戰前移民東南亞的新移民,他們都和武內寺一樣,是被菲律賓人送過來的。

神奇的是,被菲律賓人送來的「戰俘」只有男性,至於女人和財產——

大概是被菲律賓人分了吧,這種事菲律賓人也擅長。

「你會在這里,是因為你需要贖罪,作為大日本帝國擴張的受益者,我們所有人都有罪。」武內寺反省的很徹底,安琪要是在這兒,都得給武內寺點個大大的贊。

這里面還有澳大利亞人的功勞。闌

管理戰俘是個技術活,只靠簡單粗暴是不行的,還得做思想工作,讓戰俘認清自己的罪孽,心甘情願贖罪才行。

方法當然也簡單。

盟軍在和日本戰斗的過程中,繳獲了很多日軍自己拍攝的文字圖像資料,視頻和照片都有。

遠的不說,單說巴丹死亡行軍,相關的照片就有上千幅,也不知道日本人花這么大代價給盟軍留下證據是圖個啥。

多半是為了用於國內宣傳,要呼吁那些年輕好戰的日本人入伍,總得給他們點刺激。

現在這些圖片和視頻,就成為教育日軍戰俘的最佳工具。

戰場上刀槍無眼,死了怪自己學藝不精,不能怪別人。闌

對放下武器的戰俘下手,甚至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只能用禽獸不如來形容。

這根德國人和俄羅斯人打城市攻防戰,死傷的那些平民還不一樣,那些算是誤殺,日本人把平民集中起來屠殺這種行為,無論以什么標准來衡量,都是妥妥的反人類罪。

當然了,這些暴行,放到日本政府的口中,就是大日本帝國統治亞洲的地位體現。

地位就是我想什么時候殺死你,就什么時候殺死你。

想用什么方式殺死你,就用什么方式殺死你。

「我來到菲律賓,和妻子努力工作,獲得微薄收入照顧我的四個孩子,帝國發動戰爭獲得的利益,跟我沒有絲毫關系,為什么我也有罪?」大橋還是想不通,他內心深處甚至已經以菲律賓人自居了。

這個年代的菲律賓人,可是美國人。闌

「身為日本人,只要你體內留著日本人的血,那么你就有罪。」武內寺被美國人洗腦的也很徹底。

美國針對黑人的判斷,有個所謂的「一滴血原則」,哪怕你表面上跟白人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只要你祖上有黑人,體內有黑人基因,那么你就是黑人。

這一點放在日本人身上當然也能說得通。

大橋或許是無辜的,可在當下,沒有人去調查大橋說得是不是真的,即便真的也不會有人為大橋網開一面。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性,沒有人能幸免。

「所以我們就該死嗎?」松下河還是無法接受,這又是什么狗屁理論。

「當然不,不過結果並不取決於南部非洲人或者澳大利亞人的憐憫,而是取決於我們自己。」武內寺堅決做一條南部非洲人和澳大利亞人的忠犬,然後再看南部非洲人和澳大利亞人舍不舍得殺。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