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5 信心動搖(2 / 2)

這幾乎不用考慮,但凡有資格參與這件事的人,全都傾向於繼續維持,法國三級議會的立場從來沒這么一致過,就連資產規模最大的雷納德,都沒有明確表示反對。

雷納德也沒資格反對。

法德戰役還沒有爆發,雷納德就開始著手把工廠從法國國內遷到北非,所以在法德戰役中,雷納德的資產不僅沒有損失,反而進一步增加,現在法國首富實至名歸。

都首富了,資產價值對於雷納德來說也就是一個數字而已,現在雷納德追求的財富以外的東西。

雖然臨時政府決定維持現狀,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並不是所有工廠主都采取和德國人合作的態度,也有人因為反對被逮捕,甚至遠走他國。

現在主要爭議就集中在這部分。

工廠的歸屬沒解決,自然也就沒辦法開工。

工人家無余財,一天不工作就沒收入,代表工人利益的工人國際,理應出面解決這件事。

工人國際想解決來說,但是卻沒有能力,關鍵是沒錢沒資源。

菲麗絲基金會再次主動出擊,積極為失業工人解決工作問題,同時為所有法國貧困群體送溫暖,這大大影響到工人國際,在法國底層民眾中間的影響力。

前面說過,法國人很現實的,誰給他們好處他們就幫誰。

工人國際每天說得很好聽,餅畫得又大又圓,前途無限光明,可是現實的好處一點都沒有,畫的餅可不能填飽肚子。

菲麗絲基金會給的工作是實實在在的,按天干活拿錢,雖然錢不多,但用來養家湖口還是可以的。

更嚴重的問題在於,菲麗絲基金的服務重點不僅僅是工人,還包括法國的所有弱勢群體。

工人國際顧名思義,是代表工人利益的組織,跟其他弱勢群體沒關系。

比如法國農民,他們就在工人國際的服務目標范圍內。

菲麗絲基金會不僅服務工人,而且將法國的農民群體也納入服務范圍。

別覺得法國是工業國,境內就沒有農民了,在所有國家,農業都是穩定的基礎,不可忽視。

法國的農業規模也很龐大,香檳是代表,最起碼在這個領域里,工人國際的影響力,連菲麗絲基金會的零頭都不如。

基金會別管目的是否單純,背後的支持者肯定都是有錢人,窮人也沒能力拿出金錢幫助他人。

所以基金會背後代表的群體,和有能力消費香檳的群體是高度重合的。

別看在南部非洲,報刊雜志都宣稱,開普葡萄酒無論是品質,還是價值,都跟法國香檳不相上下。

現實中南部非洲的有錢人,在消費的時候還是更喜歡香檳,葡萄酒是用來賺錢的,不是用來消費的。

戰爭期間,法國經濟受到嚴重影響,香檳的銷售也出現了問題。

不是賣不出去,而是根本就沒有香檳可以賣,因為所有香檳都被德國人以極低的價格買走了。

說是「買」,對於香檳區的葡萄園主來說,跟搶差不多。

關鍵還沒人敢反抗,工廠主在戰爭爆發的時候,工廠一扔逃往國外,什么時候等戰爭結束,什么時候再回來。

葡萄園主的所有資產都在地上,搬不動也遷不走,根本無路可逃,只能束手待斃。

所以說底層民眾,跟國家的利益才是最一致的,只有國家qiáng大了,底層民眾才能生活的更好,有錢人遇到戰爭能跑路,窮人想跑路都沒有經費。

應該說臨時政府也想幫香檳區的葡萄園主們解決香檳的銷路問題。

可是世界大戰打了六年,全世界有錢人的資產都大幅縮水——

不對,南部非洲的有錢人資產不僅沒縮水,反而進一步增加。

臨時政府沒能力把香檳賣到南部非洲,因為南部非洲聯邦政府為了保護南部非洲葡萄酒行業的利益,對香檳的進口有限制。

菲麗絲基金會有能力,人家不是進口,而是以捐贈名義送給菲麗絲基金會,聯邦政府雖然知道是套路,但是合情合法,沒理由阻止,也不想阻止。

至於不想的原因——

聯邦政府限制香檳進口,是南部非洲葡萄酒行業的要求,聯邦政府順應民意,皆大歡喜。

葡萄酒行業的從業人員提出要求,聯邦議會通過表決,程序合法。

問題是在聯邦各級議會里舉手表決的那些人,跟有能力消費香檳的那幫人同樣是高度重合的。

所以法國酒商捐贈給菲麗絲基金會的香檳,在南部非洲大受歡迎。

喝了人家的免費香檳,反手給基金會捐點錢也合情合理吧,畢竟都是慈善么,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至於捐多少,那就看心情了。

這里的心情,跟法國香檳的產量高度一致。

搞定了工人,又搞定了農民,這還沒完,菲麗絲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再接再厲,將服務對象擴大到法國的所有弱勢群體。

都是普通人,誰還沒災沒病的呢,法國就算再老牌殖民主義,國內還是有窮人,有流浪漢,有鰥寡孤獨,這部分都屬於日常不被法國政府關注的弱勢群體。

你也不能怪法國政客勢利眼,政客是為選票服務的,沒有資格提供選票的群體,自然不是政客的服務對象,被漠視很正常。

菲麗絲基金會不為選票,做的事其實花費也不多,每天為沒錢吃飯的人提供一頓晚餐,沒必要多豐盛,餓不死就行。

冬天下雪的時候,為無家可歸的人提供一張床,實在沒有打個地鋪,就足以讓很多深陷困境的人充滿感激了。

如果再給一件哪怕不是新的,只要能遮風擋雨的棉衣,那感激的程度馬上就會提高到再生父母的高度,只有經歷過,才知道困境中的那道光有多寶貴。

菲麗絲基金會就是這樣做的,這事的成本其實非常低,很多工作人員甚至連薪水都不要,完全就是義務工作。

可是對於受幫助者來說,他們收獲的溫暖是實實在在的,這跟工人國際畫得大餅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巴黎剛光復的時候,菲利克斯·古安還信心十足,有絕對把握奪取法國領導權。

現在這份信心已經越來越動搖了。